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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剑云炎华 第三章 半准决赛第二回合

下雨的那一天──乌丝拉•思文特来到席尔薇雅住的镇上时,席尔薇雅才刚满九岁。

乌丝拉在镇外的森林附近搭帐篷,像是在该处住了一段时间。镇民对突如其来的外乡人感到困惑,却并未不讲情面赶人。因为镇民心地善良。但他们同样胆小,没有积极与乌丝拉交流。

除了席尔薇雅一个人以外。

「──你好。要不要喝杯咖啡呢?」

「!」

席尔薇雅偷偷摸摸,屈身在高耸的草丛中移动,还躲在岩石后面偷窥动静。但乌丝拉宛如早已看穿一切,面露笑容打招呼。

惊讶地瑟缩身体的席尔薇雅,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足足烦恼了五分钟左右,才终于战战兢兢从岩石后方探出半个头。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嗯……应该是气味吧?」

「咦……!」

席尔薇雅急忙闻了闻自己的手臂和衣服,心想自己有这么臭吗。今天为了尽可能活动方便,换上平常几乎不穿的裤子。难道因为一直塞在衣柜深处才发臭吗。

「噗……哈哈哈哈!抱歉,我开玩笑的,开玩笑!」

不过见到席尔薇雅慌张的模样,乌丝拉大笑着解释。

「什么……!」

发现自己被耍了的席尔薇雅,面红耳赤地嘟起脸颊。不过乌丝拉却递给她金属的杯子。

「其实我的耳朵很灵。你拨开草丛、踩踏砂砾,甚至连你的呼吸声,我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喔。」

席尔薇雅还不知所措,但乌丝拉似乎丝毫没有收手的模样。无可奈何下她只好走上前,接过杯子。稍微舔了一口浅尝后发现,咖啡甜得让她惊讶。原来是加了许多牛奶与砂糖的热咖啡。

这时候席尔薇雅终于有心情观察四周。

后方的帐篷并不大,应该刚好能容纳两名大人。太阳还高挂天空,但是篝火却熊熊燃烧。一旁的乌丝拉并非坐在椅子上,而是一小块岩石。仔细一瞧,席尔薇雅手中的金属杯也相当有年份,看得出她用了很久。

「啊,小姊姊是前几天,借我屋檐躲雨的那一家吗?」

目不转睛注视席尔薇雅后,乌丝拉一拍手。

没错。几天前的一场雨,乌丝拉就在席尔薇雅家的屋檐下暂避。虽然席尔薇雅仅在拉开窗帘偷看的一瞬间见到乌丝拉的脸,却给乌丝拉留下深刻印象。

「当时真是帮了大忙呢。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帐篷。」

说着乌丝拉露出爽朗的笑容。她的容貌轮廓较深,显得十分成熟,却又比想像中年轻些,可能才十五、六岁吧。浅灰的水蓝色秀发随意扎在一起,身上也穿着衬衫与热裤,几乎没有打扮。似乎也没有化妆。

「我叫乌丝拉,小姊姊你呢?」

「……席尔薇雅•琉奈海姆。」

「呣,好名字呢──噢,我还有饼干,吃吧。」

乌丝拉说完,递出放在自己旁边的小纸袋。里面装着简单的原味饼干,席尔薇雅尝了一块,发现与甜咖啡十分搭配。

「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哪里啊……?嗯~我诞生的地方是这里的遥远北方。不过我已经在各地旅行了很久,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不论东方,南方或西方,我一向随兴所至。」

「旅行……一直独自一人吗?」

「是啊,随兴地展开一人旅行。」

乌丝拉开朗地回答,但席尔薇雅实在难以置信。

「这、这样不危险吗……?」

席尔薇雅甚至没离开过这座城镇,不清楚外面世界的情况。但也想像得到,女孩子独自旅行肯定相当危险。

「当然,我也并非从未碰上麻烦,但我毕竟也是《星脉世代》呢。」

「啊……果然是这样。」

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乌丝拉,席尔薇雅就隐约有这种感觉。

无法确定的原因是,席尔薇雅并未见过除了自己以外的《星脉世代》。

「你也是吧,席尔薇雅?」

「……嗯。」

由于不值得自豪,席尔薇雅回答的声音也自然小了些。

「呣……」

见到席尔薇雅这样,乌丝拉一拍手,试图改变话题。

「那么席尔薇雅,那就听听你有什么事吧。」

「咦……?」

「你有事情找我,才会来到这里吧?」

听到乌丝拉开门见山询问,席尔薇雅一瞬间别过视线,支吾其词。

她的确有事情找乌丝拉才会前来。

原因是──

「──是、是歌。」

「嗯?」

「因、因为你的歌声……这个……非、非常好听……!」

席尔薇雅勉强挤出这句话后,乌丝拉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啊,谢谢你……哈哈,真是光荣。」

这时她首次露出芳龄少女的害羞笑容。

见到乌丝拉难为情地挠挠脸颊,席尔薇雅也才对她产生亲近感。

「你之前躲雨的时候,唱的是什么歌呢?」

席尔薇雅个性消极又畏缩不前。会下定决心前来这里,是因为那个雨天听到乌丝拉的歌声难以忘怀。

「嗯……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结果乌丝拉本人却一脸伤脑筋地开口。

「咦?」

「我经常下意识地哼歌。所以该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吗……抱歉喔。」

「怎么会……」

听得席尔薇雅垂头丧气。

那曲调既怀念又激烈。清澈的旋律让人胸口澎湃,内心震撼。

为了想再听一次才来到这里,结果扑了个空。

「唔……」

实在无法就此放弃的席尔薇雅,深呼吸一口气后,顺着记忆开口唱。

「──」

由于她只记得片段歌词,只重现了曲调。

「……!」

乌丝拉一听,顿时睁大眼睛愣住。

难道自己果然唱得不好吗。

毕竟席尔薇雅以前几乎没唱过歌。

甚至连接触歌声的机会都不多,顶多只在教会听过赞美歌。

但席尔薇雅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记得那首歌是这样唱的……想、想起来了吗?」

唱完后席尔薇雅小心翼翼地询问。刚才一脸茫然的乌丝拉随即面露苦笑,小声嘀咕。

「哎呀……真是输给你了呢。」

「?」

「噢,不,没什么。抱歉,我还是想不起来。」

「是吗……」

听到乌丝拉的回答,席尔薇雅失落地低下头去。肯定是因为自己唱得太差了。

「话说席尔薇雅,原来你是《魔女》呢。」

「……《魔女》?我吗?」

突然听到乌丝拉这么说,席尔薇雅一头雾水。

席尔薇雅听过,《星脉世代》之中有人能与万应素感应,使用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她不认为自己也能做得到,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你没发现吗?刚才你唱歌的时候,身旁的万应素有反应喔?」

席尔薇雅摇摇头。

最重要的是,刚才光唱歌很努力了,根本没有余暇顾及身旁的情况。

「呣,还没有自觉吗……应该说能力本身尚未觉醒吧。」

乌丝拉沉思一番后,露出温柔又认真的表情,笔直注视着席尔薇雅的眼睛。

「怎、怎么了吗……?」

「席尔薇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来教你唱歌吧?」

「咦!?」

出乎意料的提议,吓得席尔薇雅忍不住后退。

「我、我又不是自己想唱歌……」

真的只是想再听一次当时那首歌。

「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不过……懂得愈多应该愈不用担心吧。比方说我的本领还不错,才敢独自旅行。因为会唱歌,才有机会与你见面啊。」

(插图009)

「懂得愈多……」

听乌丝拉这么说,席尔薇雅思考自己究竟会些什么。

平时总是独自关在房间里看书,或是由父母带着参加礼拜……当然会帮忙做点家事,但席尔薇雅真的没有自己专属的技能。

「你的声音非常优美,足以震撼人心。我认为你肯定能唱出很棒的歌声。」

「……真的吗?」

第一次有人这样告诉自己,席尔薇雅笔直注视乌丝拉的眼睛。

「嗯,是真的。说不定──将来你会成为非常厉害的歌姬喔。」

即使觉得这句话实在吹捧过了头,但乌丝拉的诚挚要求的确打动了席尔薇雅的内心。

「我、我知道了……!教我怎么唱歌吧,乌丝拉……!」

之后乌丝拉在镇上逗留的短暂夏季,席尔薇雅天天来找她。不只学习唱歌,还包括各式各样的知识。对于一直住在小镇上的席尔薇雅而言,乌丝拉提到的宽广世界充满了魅力,让小小的她激动不已。

「总有一天我也想像你一样外出旅行。」

席尔薇雅提出这种愿望后,乌丝拉便开始教她防身术。包括使用煌式武装,以及运用星辰力的方法。还有体术与训练诀窍──虽然与乌丝拉的相处时间不到两个月,但毫无疑问是席尔薇雅人生中最充实的时光。

不久后乌丝拉再度踏上旅行,离开镇上。但两人依旧以手机保持联系,并且聊了许多。连席尔薇雅觉醒成为《魔女》时,也是乌丝拉给予准确的建议。

席尔薇雅也跟着自修,锻炼,反覆累积,不断成长。

当初胆小又畏缩的孩子,不知不觉成为快活而积极的少女。

这种日子持续了几年后,某一天。

「──其实这次我受到Asterisk的邀请……嗯,对。就是受到拉拢啦。我心想,真亏她们能找到四处晃来晃去的我呢。反正我从以前就想到那座都市去看看了。」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对话,之后与乌丝拉的联络便突然中断。

席尔薇雅也尽自己的力量尝试寻找。但即使她大幅成长,或是成为《魔女》,区区穷乡僻壤的少女力量终究有限。

这时候出现的,是葵恩薇儿学生会长,佩多拉•绮维蕾芙特。

****

「……当初她说自己不记得,肯定不是实话吧。」

走在通往舞台的通道上,席尔薇雅独自嘀咕。

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席尔薇雅唱的曲调──至少与记忆中听到的相比,几乎没有唱错。

自从就读葵恩薇儿后,席尔薇雅从头搜索过网罗了古今中外歌曲的资料库。但始终没有找到乌丝拉在那个雨天唱过的歌。这代表那首歌并非既有,而是乌丝拉原创的曲子。

「不知道她当时为何要说那种谎,但我不会放弃的。」

还想再听一次那首歌。

还想再见她一面。

仔细想想,这才是席尔薇雅来到Asterisk的目的。

在席尔薇雅靠自己的力量,卯足全力努力后,不知不觉成为他人口中的世界级歌姬。成为排名第一,当上学生会长,还有了重要的朋友与可爱的学妹们。甚至有了自己第一次认真喜欢的对象。

──还有想击败的对手。

这一切都要感谢乌丝拉。

正因如此,才希望传达歌声给内心遭到纯星煌式武装囚禁的乌丝拉。

唱出乌丝拉以前说过,自己成为歌姬之后的歌声。

『登场登场登场,登场啦!出现在东门的是世界级的歌姬,世界最顶级的偶像,葵恩薇儿女学园排名第一,上届《王龙星武祭》亚军!《战律魔女》席尔薇雅•琉奈海姆!』

听着转播员克里斯缇•柏多安的亢奋转播,席尔薇雅缓缓走在通往舞台的渡桥上。

眩目的灯光,狂热的观众与激动的欢呼声,以及无数盯着自己的视线,席尔薇雅都早已熟悉。但唯有已经站在舞台上的对手,每次看到她都会背脊冒冷汗。

奥菲莉亚•兰朵露芬。

雷渥夫黑学院排名第一,称霸《王龙星武祭》两次的绝对王者。

在上届《王龙星武祭》决赛中打败席尔薇雅的《孤毒魔女》。

「嘿哟。」

席尔薇雅跳下渡桥,在奥菲莉亚面前华丽着地。

「好久不见了,奥菲莉亚。」

「……」

即使面对席尔薇雅的问候,奥菲莉亚始终没有反应。

表情一如往常虚幻又悲伤,她的身影就像夜晚的黑暗一样深沉又寂静。

「哎,你还是一样冷淡呢。」

就在无可奈何的席尔薇雅即将前往规定位置时。

「──席尔薇雅•琉奈海姆。」

奥菲莉亚忽然开口。

席尔薇雅回头一瞧,只见奥菲莉亚冰冷得宛如全身散发寒气。却又以充满忧伤的声音接着说。

「上一次决斗时,即使你的命运不及我,但的确很强大。今天我很期待……你的命运究竟提升到什么样的高度。」

「哦……原来连你也充满了干劲嘛。」

话说她在第五轮比赛陷入前所未见的困境,即使是暂时的。虽然以压倒性胜利结束,但她在比赛中难得露出的愤怒情感,给人深刻的印象。说不定当时的热度还留在现在的她身上。

不,或许是──

『这场比赛是相隔三年的报仇战!胜利者究竟是绝对王者,还是世界级的歌姬呢!各位观众,比赛即将开始!』

席尔薇雅与奥菲莉亚彼此互瞪了一会。不过听到克里斯缇的声音后,两人同时转过头去,迈开脚步。

席尔薇雅启动枪剑形纯星煌式武装生命泉源,奥菲莉亚则启动纯星煌式武装《霸溃血镰》。两人一就定位的瞬间。

「《王龙星武祭》半准决赛第二回合,比赛开始!」

决战正式开打。

「空虚的内心冰冰冷冷 吞噬一切溶化混合 在黯淡无光的夜空中闪耀」

一开幕,席尔薇雅足以撼动地面的重低音顿时响彻舞台。四周的万应素跟着晃动,形成漩涡。

「漆黑的星光 吸引一切事物接近 深深地坠落」

『出现啦!借由歌声控制万物的万能《魔女》,席尔薇雅的第一首歌!……咦,奇怪?相较于以前的曲子,这首歌的气氛有很大的差异呢?该说特别黑暗吗,还是有点诡异呢……』

『的确,琉奈海姆选手之前在比赛中唱的曲子,风格大多华丽又强烈。反倒是这首曲子……比较接近歌剧吧。』

和转播员与解说员一样,看得出观众也议论纷纷。

实际上,席尔薇雅几乎没有在战斗中唱过这种慢节拍又低音域的歌。问题不在擅长与否(其实席尔薇雅身为歌姬,任何音域与曲调的曲子都能唱,不限种类),纯粹只是与战场的情绪不合。席尔薇雅的能力十分纤细,一旦无法集中精神唱歌或走音,效果立刻就会减弱。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努力就足以克服这些问题。

一如现在的席尔薇雅。

「──化为尘土。」

理所当然,奥菲莉亚不会默不作声,让席尔薇雅准备就绪。她的风格是不论强敌或弱者都不留情,平等而庄严地辗压对手。从她脚边冒出的瘴气化为巨大死者的手臂,以压扁朝席尔薇雅的气势当头砸下。

席尔薇雅后退几步躲过这一击。但是第二只、第三只漆黑手臂已经从奥菲莉亚的脚边冒出。

「白矮星来自遥远彼端 永远永远 化为俘虏!」

不过在手臂即将抓住席尔薇雅的脚之前,能力先行发动。

漆黑球体出现在席尔薇雅身边,随即卷起奥菲莉亚的瘴气加以吸收,然后消灭。

『那、那是什么啊!席尔薇雅身边突然出现的黑球,竟然吸收了奥菲莉亚的瘴气!』

『这真是不得了,简直像小型黑洞一样。』

席尔薇雅抢先召唤出大约十颗,大小不一的黑色球体──她命名为虚星──布置在身边保护自己。大颗的大约直径一公尺,小颗的则为拳头大。

上届比赛的决斗中,席尔薇雅以风结界对抗奥菲莉亚的能力。结果力量却输给她而苦吞败仗。反省上次的失败后,专门针对奥菲莉亚的招式之一就是虚星,能吸入任何事物并加以消灭。

与奥菲莉亚决斗时,一旦陷入被动防御,会被她毫不留情磨到力尽落败。即使必须防御有毒的瘴气,但如果只用力量来防御,之后只会白白耗光。

不过凭借虚星的话──

「上!」

像子弹一样,席尔薇雅发射三颗小型虚星。

同时以防御用的虚星吸光扑向自己的巨大瘴气手臂。

「……」

奥菲莉亚并未露出痛苦的神情,以最小的动作躲过虚星。但是在席尔薇雅的操纵下,虚星改变轨道呈弧线飞行,追着奥菲莉亚不放。其中一颗擦过她白雪般的白发,在舞台上削出坑洞后再度扑向奥菲莉亚。连席尔薇雅也不知道,被虚星吞噬的东西会跑到哪里去。

接着席尔薇雅趁隙唱出下一首歌曲。

「我们会打破壁垒 在极限的彼端跨越境界 不畏惧伤口 奔跑吧 奔跑吧」

这是她强化体能的招牌歌曲。

随着单纯却激烈的节奏,感到力量从身体深处涌现。

如果要与奥菲莉亚近身相搏,至少得达到这种程度。

「……真碍事。」

奥菲莉亚手中的《霸溃血镰》一闪,所有围绕在她身边的虚星顿时被劈成两半。

(哎呀呀……果然会这样吗。)

虽然能吞噬万物,但虚星终究是透过《魔女》的能力产生。看来依然不是纯星煌式武装的对手。

「呼……」

然后奥菲莉亚无精打采地吁了一口气,重新举起《霸溃血镰》。

结果在她的身边出现了重力球。外观与席尔薇雅的虚星类似,但这些强大重力的团块会毫不留情压扁直击的物体。

数量多达──

(拜托……等一下嘛……)

见到上百颗重力球接二连三出现,席尔薇雅忍不住在心中哀号。前任使用者依蕾奈•兀儿塞丝也使用过相同招式,但她得靠妹妹普莉熙拉补给血液。想不到奥菲莉亚能不靠补给,发挥如此强大的《霸溃血镰》能力。

「……去吧。」

宛如回敬刚才的攻击,无数重力球瞄准席尔薇雅发射。

(哇哇哇……!)

如此一来席尔薇雅非躲避不可。既然这些重力球是靠纯星煌式武装产生,代表无法靠虚星防御。

奔驰在舞台上,席尔薇雅时而跳跃,时而滑垒,不停躲避豪雨般的重力球。如果刚才没有强化体能,能否熬过这波攻势都是未知数。

「──转眼之间我会去找你 飞越天空与星辰 甚至飞越银河」

同时席尔薇雅也没有忘记唱下一首曲子。流行的风格开朗又轻快,很适合偶像席尔薇雅。

心想毫不容易躲过所有重力球的时候,席尔薇雅的身体突然被压在地面。应该是发出紫色光芒的《霸溃血镰》加强了附近的重力。

「既然你要这样的话……!深入荆棘封闭的城堡深处 不让人再等候分毫片刻」

强如席尔薇雅,被压在地面时也一瞬间走音。但依然勉强维持歌声没中断。

(糟糕,这样可能会产生一些失误……现在没时间顾及这些了!)

仔细一瞧,奥菲莉亚再度施放大量重力球,锁定依然趴在地上的席尔薇雅。

『糟糕啦!这下子席尔薇雅岂不是无法躲避,也无法防御吗!』

『因为四周笼罩在强大重力的压制下,即使勉强能活动,似乎也无法脱离效果范围。说不定很快就会分出胜负呢。』

奥菲莉亚毫不留情一挥《霸溃血镰》,发射所有重力球。

不过──

『啊!?』

『咦!?』

下一瞬间,席尔薇雅已经站在奥菲莉亚身后。

「……!」

像是立刻察觉她的气息,奥菲莉亚迅速转身,同时挥舞《霸溃血镰》。但席尔薇雅钻过这一击后,以手中生命泉源的光刃横扫。目标当然是奥菲莉亚胸前的校徽。

席尔薇雅的斩击命中前一刻,奥菲莉亚竟以左手接住。只有星辰力无穷无尽的奥菲莉亚才能以空手防御。

(唔!往前冲得不够深吗!)

即使懊悔地咬牙,席尔薇雅依然往后一跳,拉开间距。

因为瘴气已经从奥菲莉亚脚下涌出,差点抓住席尔薇雅。

『这、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席尔薇雅刚才不是还在那里吗……』

『难道那是……』

「……转移空间。」

宛如接着转播员说的话,奥菲莉亚嘀咕。

没错。这就是针对奥菲莉亚准备的第二招,转移空间。简单来说就是瞬间移动。

只要是自己感觉得到的范围,现在的席尔薇雅可以无视任何障碍物,瞬间移动至该处。刚才由于唱到一半走音,才略为偏离了原本预测的目标座标。如果没偏的话,刚才那一击可能已经结束了比赛。

(……不,这种想法太天真了。毕竟奥菲莉亚的反应速度快到异于常人呢。)

奥菲莉亚曾经与瞬间移动能力者决斗过。肯定因为有经验,她才能迅速反应。但她的反应速度也快到离谱。

『好厉害,好厉害!竟然真的是瞬间移动!现在还有隐藏王牌,真不愧是席尔薇雅!』

『琉奈海姆选手果然不愧万能《魔女》之名。考虑到兰朵露芬选手是专精于毒能力的《魔女》,这场比赛堪称万能型对专精型《魔女》的颠峰之战呢。』

万能,别人的确这样形容席尔薇雅的能力。

说她是以歌声化为万物的《魔女》。

正因为那一天,乌丝拉说的话深深烙印在席尔薇雅心中,才能发现这项能力。

──懂得愈多愈好。

她说得完全没错。

「好,那就唱下一首曲子吧。」

一边警戒奥菲莉亚的动向,席尔薇雅深吸一口气。

「无可取代的重要朋友 受到命运囚禁的你 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活泼又高声唱出来。

针对奥菲莉亚准备的三首新曲中,这是最后一首。

「不论高耸的墙壁 隐藏的门扉 坚固的牢笼」

同时这首歌包含心意的对象,也是席尔薇雅最重要的朋友。

「看我打碎吧 看我贯穿吧 赌上我的一切」

歌词简单又直接,说得难听点就是单纯又陈腔滥调。正因如此,效果也很简明易见。

强化攻击力。

右手的生命泉源光刃四周凝聚大量万应素,亮度进一步提升。

现在的生命源泉即使破坏力不如纯星煌式武装,但也相当接近。集中如此大量的万应素在一点上,当然会有这种结果。虽然也会剧烈消耗星辰力,但这样就准备就绪了。

「……好讨厌的歌。」

奥菲莉亚忽然难得开口,声音中透露着焦躁。

她始终低着头,看不到阴影之下的表情。

但是从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彷佛与刚才有微妙的变化。

「给我滚。」

抬起头的奥菲莉亚以犀利目光瞪着席尔薇雅,同时一挥《霸溃血镰》。随后出现的重力球几乎遮住四周。

「与你携手共度 那些怀念的往日 我会再一次找回来」

重力球直扑持续歌唱的席尔薇雅。数量虽然比刚才更多,但是准确度明显不足。

一边躲避一边看准时机,席尔薇雅再度转移到奥菲莉亚身后。

「又是同一招……」

奥菲莉亚似乎早就看穿,瘴气手臂立刻扑上去。

当然,席尔薇雅同样也事先预料到。她立刻再度转移,这次来到奥菲莉亚的头顶上。

「……!」

连奥菲莉亚的反应都慢了半拍,落下的同时席尔薇雅一剑往下劈。这一击贯穿了星辰力的防御,在肩膀留下不深的撕裂伤。

(好,有效……!)

意思是凭现在的生命泉源,足以突破奥菲莉亚的防御。这样就有充分的机会获胜。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终于,终于!席尔薇雅第一次一击刺伤了奥菲莉亚!』

『真是不得了!本届大会兰朵露芬选手是第一次受伤吧!』

「为了抓住你的手 我一定会披荆斩棘 破坏所有的障碍」

唱起第二段副歌的席尔薇雅丝毫不敢大意,以转移空间拉开距离。

「这首歌……真的很难听……」

奥菲莉亚说着,彷佛难以忍耐般以左手遮脸。

然后她直接产生几十只瘴气手臂扑向席尔薇雅。但动作与刚才的重力球同样单调,能轻易以虚星防御。

(奥菲莉亚的动作果然慌乱了……?)

现在的奥菲莉亚不太对劲。

如此一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席尔薇雅握住生命泉源的手暗暗使劲。

****

在《星武祭》举办期间,Asterisk各地街角的广场都有大型空间视窗,实况转播比赛画面。亦即公开放映。

毕竟《星武祭》的门票很难买。尤其正式赛程之后的场次,票价都贵到飞天。何况本届《王龙星武祭》号称《星武祭》史上最热闹的盛会,票价现在依然持续上涨。白金门票就更不用说。若是有钱人也就罢了,一般平民除了相信奇迹,赌运气抽门票以外,只能看转播节目。

但是对这名少女而言,能在Asterisk看转播节目就已经够幸福了。即使同样是看节目,临场感就是比在家里看电视不一样……大概吧。

短短几百公尺外,席尔薇雅•琉奈海姆本人目前正在战斗。光是这项事实就让少女兴奋不已。即使无法进入会场,不过众多观光客会在这个时期来到Asterisk。他们目前就在少女身边,时而高举拳头加油,时而大骂,这些狂热的人应该都和少女有相同的心情。

少女是席尔薇雅的粉丝。一开始受到席尔薇雅的歌声,然后很快受到潇洒的战斗身影吸引。

少女同样是《星脉世代》,将来想进入葵恩薇儿就读。为了事先熟悉环境,父母这次才带她来Asterisk旅行。另外少女的父母同样是席尔薇雅的粉丝,目前也在少女身边专心为席尔薇雅加油。

(啊,席尔薇雅果然好厉害……!)

即使少女还看不懂比赛的进退攻防,依然知道席尔薇雅压制了奥菲莉亚•兰朵露芬。席尔薇雅有可能击败绝对王者,号称史上最强的《魔女》。光是这么想,少女就加油得更卖力。

话说刚才席尔薇雅唱的歌,真是太好听了。

席尔薇雅唱的每一首歌,都像闪耀的星辰般美妙。不过这首新曲子似乎更强烈地传达了她的想法。既热情,坚毅不摇,而且率直。

──这时候,少女忽然发现。

自己斜后方站着一名身穿长袍的女性,她的身影彷佛与四周的热情绝缘。

该名女性仰望空间视窗,同时流泪。

「请、请问……您没事吧?」

少女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并且递过手帕。

原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席尔薇雅的粉丝,感动得喜极而泣。但她的模样有点奇怪。因为她始终面无表情,不停流泪。

「这是……?」

女性反覆看着少女,以及少女递出的手帕,感到不解地歪着头。

「咦?是、是因为您在哭……」

听少女一说,女性才恍然大悟,一摸自己的脸颊。她似乎现在才发现眼泪。

「我居然会流泪……?怎么可能,这个身体的意识应该已经完全沉睡……」

少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却对长袍底下若隐若现的一大串项炼印象特别深。项炼的设计充满机械感,而且有点诡异……

这时候,四周观众的欢呼声迎来一波高峰。

少女的视线急忙回到空间视窗,发现比赛进度似乎有大幅进展。

等到少女再度回头,长袍女性早已从该处消失。

****

『喂喂喂!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真的有可能大爆冷门吗!终于、终于终于终于终于!那位奥菲莉亚,《孤毒魔女》,史上最强的绝对王者终于要落败了吗!』

『面对瞬间移动,兰朵露芬选手虽然应付得宜,却始终陷入被动呢。既然琉奈海姆选手的攻击能突破兰朵露芬选手的防御,她当然希望重整旗鼓,转守为攻。但是始终找不到破绽。看来……可能有点危险喔。』

不用说,席尔薇雅并不打算停止攻势,更不会让奥菲莉亚有丝毫反击的破绽。她不断反覆转移空间,贯彻打带跑战术,尽可能一点一点削弱奥菲莉亚的体力。

体力。没错,席尔薇雅的目标就是这一点。

「呼……」

身体后仰,躲过席尔薇雅挥舞的剑尖后,奥菲莉亚深深吁了一口气。

其实席尔薇雅的攻势只有第一击伤到奥菲莉亚。之后奥菲莉亚持续闪躲,但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

迎战《大博士》希儿妲,暴露出奥菲莉亚最大的弱点:续战能力。以前就经常听说,奥菲莉亚那过于强大的能力一直在侵蚀她的身体。实际上至今从未有人针对她这项弱点攻击。因为只要奥菲莉亚转守为攻,任何人都挡不住。连具备几乎同等能力的希儿妲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奥菲莉亚现在已经方寸大乱。虚星足以应付瘴气手臂,重力球的准度也不足。

再这样下去,不久后席尔薇雅的光剑将会命中校徽,或是她因为自身的力量自灭。

但席尔薇雅也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的确……你的命运的确很强大,我承认这一点。可是、可是……我还是很不高兴。哎,为什么……为什么那首歌会如此扰乱我的内心……?」

奥菲莉亚•兰朵露芬,之前她除了死心与悲叹的表情以外,几乎不曾出现其他情感。现在她却瞪着席尔薇雅。

「……好,要死就大家一起死吧。」

心情不悦地咒骂后,奥菲莉亚将手中的《霸溃血镰》插在地上。可以看出她从手中朝《霸溃血镰》注入星辰力。

她应该要施放瘴气巨树林立的绝招,之前迎战希儿妲时使用过。

(好机会……!)

席尔薇雅早就对这个良机虎视眈眈。如果要扳回目前的劣势,奥菲莉亚肯定只能找机会使出大绝招。

不过要发动瘴气巨树林立的绝招,需要奥菲莉亚以自身能力加上纯星煌式武装的功率。过程中得耗费一点时间。

席尔薇雅切换生命泉源成射击模式,瞬间施放流星斗技。动作如行云流水,而且比奥菲莉亚快了一步。

「唔……!」

光弹透过席尔薇雅的歌声强化破坏力,再以流星斗技增加威力──奥菲莉亚勉强以《霸溃血镰》挡住。但可能无法承受所有冲击力,《霸溃血镰》从她手中弹飞,在空中飞舞。

「看我的……!」

完整唱完强化攻击力的歌曲后,席尔薇雅毫不吝惜注入所剩无几的星辰力,转移空间。

一瞬间连续转移前后左右等五个位置,扰乱奥菲莉亚。

「──!」

在奥菲莉亚眼中,肯定以为席尔薇雅多了好几个分身。

然后。

「喝啊──!」

最后的转移座标,席尔薇雅大胆选择了奥菲莉亚面前的近身。

再度切换生命泉源至斩击模式后,席尔薇雅使出浑身力气,朝奥菲莉亚的胸口刺出光刃。

「……!」

上届《王龙星武祭》决赛,席尔薇雅只差一步就能击破奥菲莉亚的校徽。可惜只差临门一脚,奥菲莉亚以一只手挡住了席尔薇雅发射的光弹。

这一次奥菲莉亚双手重叠,试图阻挡席尔薇雅刺出的光刃。

但是生命泉源强化过的光刃,俐落地贯穿了奥菲莉亚以星辰力强化的掌心。

(我赢了……!)

席尔薇雅确信自己赢得胜利。剑刃刺得这么深,照理说肯定刺中了后方的校徽。

──可是机械声音却没有宣布席尔薇雅获胜。

「呵呵……呵呵呵……」

奥菲莉亚露出阴沉的笑声。

听起来极端自虐,而且冰冷。

「真想不到……我居然还留有这一部分啊。」

从她的双手流出的鲜红色血液。落地后冒出泡泡,不断溶解地面。

见到这一幕,席尔薇雅才终于明白。

自己的攻击的确贯穿了奥菲莉亚的双手。这一点毫无疑问。

只不过奥菲莉亚的血,甚至溶化了生命泉源的光刃。

不,还不只这样。

不只是光刃,奥菲莉亚的毒血甚至侵蚀了生命泉源的本体。席尔薇雅急忙放手逃离,拉开距离。

「拜托,哪有这种事情啊……?又不是格伦戴尔的母亲。」

格伦戴尔是古老叙事诗中登场的怪物。他的母亲是水底的魔女,就像奥菲莉亚一样具备有毒的血液。据说斩断她首级的剑就因为她的血液而融化,如今眼前的一幕宛如内容重现。

「真是的,我的命运到底多么──不,算了。反正多说也无益。」

不知不觉中,奥菲莉亚已经恢复平时的声音。

听起来既悲伤,死心又绝望。

「没错……结果我的人生,还是只能像这些受到诅咒的血一样。嗯,是啊,真的好久没有像这样流血了。不过多亏了你,席尔薇雅•琉奈海姆,我才想起来。」

「之前我就觉得……如果你太小看自己,等于瞧不起之前输给你的人。劝你最好别这样。」

随口数落奥菲莉亚的同时,席尔薇雅启动预备的剑型煌式武装。自己的星辰力已经所剩无几,但幸好三首歌曲的效果都还在。

(我还能撑下去……!)

再度下定决心后,席尔薇雅举起煌式武装。

「我的血液是连结冥府的七道门……一旦开启就绝无转圜的余地。」

反倒是奥菲莉亚看也不看被弹飞后,掉落在地上的《霸溃血镰》。她朝脚下的血洼伸出右手,血液依然从她掌心的穿刺伤汩汩流出。但是不久后,某种全白半透明的『物体』便从伤口涌出。

『它』轻飘飘飞在空中,在奥菲莉亚四周飘荡。外型乍看之下像人类,但最接近的可能是鬼故事中出现的亡灵之类。不久亡灵们接二连三从奥菲莉亚的血洼中出现,开始在舞台上随意飞舞。

「这是……」

「告诉你一件事。他们是从非常浓厚的瘴气中诞生的亡灵。光是碰到它们,就足以立刻夺走任何事物的生命。」

「意思是……!」

奥菲莉亚平淡地回答。

「──会死。」

看来她没开玩笑。

舞台上来回飞舞的亡灵已经多得属不清,但从血漥中依然接连出现新亡灵。增加的速度反而越来愈快,飞来飞去的亡灵也不断加速。

席尔薇雅拼命以虚星防御飞向自己的亡灵。但它们不只完全无法预测轨迹,而且数量多得离谱。

(再这样下去……!)

「──冥府显现。」

声音严肃中带有几分庄严。奥菲莉亚一开口,亡灵顿时从血漥中爆炸般喷涌而出。

「什么……!?竟然还会增加……!?」

众多亡灵刮起的风暴,让舞台化为异世界。

席尔薇雅运用转移空间与虚星勉强熬过,但亡灵的数量已经超出她能应付的范围。一只悄悄绕到席尔薇雅身后的亡灵,无声无息穿过她的身体。

「……!」

顿时席尔薇雅感到一阵冰水浇头的恶寒,还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一下之后停止。紧接着意识笼罩在黑暗中,所有力量从身体流失。

缓缓倒在舞台上的席尔薇雅,最后见到的是控制亡灵,低头俯瞰自己的奥菲莉亚鲜红色双眸。

****

「……噗哇!咳、咳!」

咳了好几声后醒来的席尔薇雅,摘下罩在自己脸上的呼吸器,同时一跃而起。

「这么快就醒来了呢,席尔薇雅。」

身旁是松了口气的佩多拉。

「这里是……?」

席尔薇雅环顾四周,见到医疗仪器与用具。治疗院的治疗团队站在佩多拉身旁,自己还躺在担架上。看来似乎在救护车内。

「你刚才心跳停止了,在场的医疗团队立刻对你施行了心肺复苏术。目前正要前往治疗院进行各种检查。」

听佩多拉说明后,席尔薇雅大概掌握了情况。

「是吗……我又输啦。真可惜。」

神奇的是,濒死体验不怎么可怕。在会场待命的治疗院团队都极为优秀。奥菲莉亚应该也知道,即使当场心跳停止也能立刻救回一命。

(插图010)

「能保住性命就该偷笑了。刚才你倒下的时候,我差点也以为自己的心脏停了。」

「哈哈……抱歉,佩多拉小姐。刚才让你担心了。」

席尔薇雅聊表歉意后,隔着遮阳帽的佩多拉露出犀利的目光,瞪着席尔薇雅的脸。

「你听好,席尔薇雅,以后不准再这样。下次只要感到有生命危险,就要立刻弃权。知道吗?」

「好啦~」

其实席尔薇雅还有很多话想说,不过今天就乖乖听话吧。

「哎……」

见到席尔薇雅的反应,佩多拉夸张地按着太阳穴。

「不过呢……她真的很强呢。嗯,的确很强。」

说着,席尔薇雅紧紧握住拳头。

虽然自己准备的所有策略都彻底败给她,但还是感到不甘心。而且这还是第二次。上届《王龙星武祭》决赛中输给她的时候……不,这次比上一次更加懊悔。

「……噢,对了。刚才有人留言给你呢。」

可能是不忍见到席尔薇雅垂头丧气,佩多拉开口安慰。

「咦?难道是绫斗同学?」

「你的手机似乎响了好几次,等一下再确认看看。」

「什么嘛。是谁找我?」

「是奈托涅菲尔。」

听到出乎意料的名字,席尔薇雅眨了眨眼睛。《舞神》奈托涅菲尔,在葵恩薇儿排名第二。之前席尔薇雅以挑战奥菲莉亚的权利为赌注,与她在第五轮比赛交手。

她似乎对自己没什么好感。但她说过,会目睹自己与奥菲莉亚的比赛到最后,肯定是指这件事。

「她说『至少你的歌声对她的内心掀起了些许涟漪。你可以自豪。』」

「哦……」

原本已有她会毫不留情的心理准备,真是出乎意料。

「这是她认同你的方式吧。」

「希望如此。」

席尔薇雅回答后,微微一笑。

输了比赛很懊悔。

但绝不只懊悔而已。

席尔薇雅再度躺回担架,轻轻闭上眼睛休息。

(──好啦,从明天开始要改忙别的事了。)

席尔薇雅能做的事情很多。

同时也有很多必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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