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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话 见家长

夏日渐近,每当我走进便利店的自动门时,就觉得这一定是夏天的入口。

当我完成了周六上午的兼职工作,走到店外的那一刻,日益增强的阳光在我面前闪耀着白色的光芒。

虽然听说梅雨季还没结束,但街上晴空万里,让人感觉不到现在居然还是梅雨季,还有像夏天化身一样的白色巨云。轻飘飘地摇晃着它的制服衬衫,蓝色的夏风吹到身上也感觉爽快。

我骑上停在便利店后门的自行车,盯着放在自行车前车筐里的一套学习用品和精心包装的装着饼干的纸袋——今天是我第一次访问优的家。

「诶,优的房间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我想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那是我小测试第一次取得60分以上的成绩时而感到飘飘然的发言。

自从我们四人一起出游那天起,我感觉到优的心扉在一点一点的向我敞开。在LINE上聊天时(我也搞不清到底是LINE还是Mine了,但是看漫画时看到的LINE比较多,就选它了),她会用我教她的贴图发给我;补习班回家的路上,即使再不情愿,她也会陪我一起买零食吃。

之前换座位,我抽中了靠窗最后一排——最适合打瞌睡的风水宝地,正当我为此欢呼雀跃时,发现邻座竟然是优。我想,这绝对是我们关系拉近的重要因素。

课上我一开始打瞌睡,优就会用笔轻轻戳醒我。我把无聊的吐槽写在便条上,「扑通」地飞到优的桌子上,她大概每三次会回复一次。自从我发现忘带课本时,优会把桌子拼过来一起看的这种乐趣后,这种我就经常假装忘带课本。结果有一次,她一脸认真地担心起来:「你真的是课本丢了吗?……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没事吧?」 良心不安的我只好作罢。

在LINE聊天和补习回家的路上,我总是不停地问优各种问题,所以也知道了她意外地喜欢吃甜食,而且是独生女。爸爸因工作调动不在家,妈妈平日工作也很忙,所以优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

然后,就在前几天补习结束,我正为小测验得了高分而雀跃着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时,突然想到:既然这样,优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会做什么呢?

「话说,优你平时在家都干嘛啊?」

「都干嘛……比如?」

「要是我的话,会做做美甲、看看杂志?再就是随便刷刷手机,或者跟谁打个电话什么的」

我自己说完后都觉得挺没劲的。仔细想想,在家做的事,目的好像都是为了放松,做的真正有意义的行为其实很少。

不过,万一她说是在抄写参考书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优,优用平静的声音回道:

「……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学习或者看书。还有就是看看电影」

「你房间里书挺多的?」

「大概不算少吧」

我觉得看一个人的房间,基本就能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房间,用一句话形容的话那就是乱七八糟。

大约六叠的空间里,塞满了粉色的圆桌、蓬松的床、最近才开始用的书桌、挂衣服的衣架和大量收纳柜,还有堆满化妆品和香水的架子,墙上贴满了喜欢的模特剪报和色彩鲜艳的海报。雪纪第一次来我房间时,第一句话就是:「一看就知道是杏住的地方」。妈妈也常因为东西乱得找不到而骂我,让我好好收拾。

相反,雪纪的房间比我的大得多也干净得多,简直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房间以浅灰色和藏青色为统一色调,总流淌着西洋音乐,还点着好闻的香薰。那是雪纪风格的、时尚又沉静的空间。

我也试着这样想象优的房间,但除了书桌和超大的书架之外,实在无法具体想象她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空间里。

这么一想,我突然强烈地想去优家看看。

「呐,优的房间是什么样的?我想去看看!」

我这么一问,优的表情阴沉下来。

「想去看看……你认真的吗?」

「我非常认真!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的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能让你高兴的东西啊……」

「我又没期待你的房间有什么能让我高兴的东西,单纯就是想去优的家里看看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那里也没什么可做的……」

「诶?那正好我们一起学习不就好了,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期末考了吧」

「您哪位……?」

听到我提议「没事做就学习吧」,优一脸愕然地盯着我。

上次期中考试全科不及格,要补习一年的事告诉妈妈后,她大发雷霆,说会好好给我零花钱,暂时不准去打工了。

所以最近,除了店长偶尔叫我去帮忙,我都没去打工,每天都在努力预习复习。

考高中的那时候我其实还是非常努力的,所以当我按优说的,有条理地学习后,也开始觉得学习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记住的东西越多,懂的东西就越多,懂的东西越多,能解开的题也就越多。而且,不仅是为了避免留级,主要是因为这还是我和优的共同战线,我努力的话对优也有好处——这些都成了我继续学习的动力。

能这么想,全都是多亏了优这位最棒的老师,但她居然问「您哪位?」,真是太过分了。

我夸张地装出悲伤的样子,抱怨道:「优把人家变成这样还这么过分!」结果立刻招来一句严厉的「别说这种奇怪的话!」。

「总之!我要去优家玩!我会好好带上学习用品的,不过当然要挑优方便的时候!」

「你真的要来吗?」

「不行吗?要是真不行的话那我不去也行就是了」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可能会很无聊,可以吗?」

「优,你怎么老是这么说哎?我觉得只要和优在一起就一点都不无聊,而且,我怎么会想去我觉得无聊的家伙家里玩呢?」

上次约她出去玩时也是这样。明明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开心才想和她出去玩的,优却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所以,当我再次告诉她「根本不无聊」后,优才一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吧」

「那就说定了!日期到时候在LINE上定就好了~」

于是最终我以「期末考前的特别补习」为名,成功获得了去优家拜访的权利——

「打扰啦,哇~!优的家好大啊~」

「……你还真来了啊」

我骑着自行车,在约定时间准时到达了优的家。位于静谧住宅区一角的优家,面积大概是我住的公寓的两倍。深蓝色的屋顶映衬着淡白色的石砌外墙,木制的玄关门为质感增添了亮点,感觉非常时尚。

按了门铃后过了一会儿优才出来迎接我。她穿着之前和我们一起出去玩时买的那条连衣裙。

我觉得超级可爱,就猛夸她「果然很适合你!」,结果她却小声辩解说什么「只有这件能穿」之类的,但通红的耳朵完全出卖了她是在害羞。

在玄关脱了鞋,我好奇地东张西望。各种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很有“这就是优的家”的感觉。

优告诉我她的房间在二楼。我们沿着走廊往里走,正要上楼梯时,楼梯旁一个像是客厅的门开了。

我回头一看,一位长头发、眼睛给人的感觉很清爽的女性探出头来,正好和我四目相对。

眼睛的颜色和优很像。她肯定就是优的妈妈了。

「哎呀?你是……?」

「初次见面!我是藤堂女学园二年三班的日波杏!优同学一直教我学习,我非常受她照顾呢!」

在上楼梯的姿势下打招呼的话,确实有点失礼。

所以我在楼梯上转过身,低头向她妈妈问了好。优的妈妈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眼角弯弯,露出了高兴的微笑。

「哎呀,是优的朋友吗?」

「是的!我们是最近成为朋友的~!对吧,优?」

既然被问是不是朋友,我就一边肯定一边「啪啪」地拍优的背,优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

「来了个这么有活力的孩子,真高兴。不过,要是你早点告诉我有朋友要来,我还能给你们烤个蛋糕什么的……」

看来优似乎没通知妈妈我要来。

妈妈刚才看到我还挺高兴的,转眼又因为什么都没准备而遗憾地垂下了肩膀。

「优,下次要提前说哦?妈妈也想好好招待一下你的朋友呢」

「……我说过不用搞这些了。您忙您的去吧。今天我们就在房间里学习。」

「可是……」

「我说不用了」

「喂喂,优,要对妈妈温柔点啊~?人家特意关心你呢。」

「你给我安静点」

看来优很少叫朋友来家里玩,被妈妈这样关心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劝她对妈妈要温柔点,结果被优训斥「你给我安静点」,好伤心。

我把轻轻握拳的双手放在眼下,夸张地装哭:「优好过分哦?」优一下子脸红了,直接把我拖上了楼梯,嘴里还说着「别在这种地方胡闹」。

在看不到一楼的前一刻,我偷偷往下瞥了一眼,看到优的妈妈正用无比温柔的目光看着我们,我也回送了她一个会心的笑容。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哇!超整洁嘛!果然成绩好的人房间也这么整洁吗?」

被带进的优的房间,这里是比我的房间稍大一点的空间,书桌、书架、床和电视都摆放得井然有序。房间中央,电视和床之间的通道上,放着一张白色油毡材质的圆桌。

床上排着好几个看起来毛茸茸的熊和猫玩偶,让我看到了优意外可爱的一面。

另一方面,书架正如我所想,一个比我身高高得多的大书架,沿着墙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书架上的书都整齐地分类摆放着:一列是大量的参考书和教科书,另一则列是小说和漫画之类。

漫画类里不仅有《魔法月亮》的全套漫画,连原作小说到设定资料集都一应俱全。「哇!这是什么!太棒了!」我大叫起来,优无奈地笑着说:「等下借给你看」。

「小时候的优拿着兔子玩偶的这张照片,超可爱的!简直和天使一样!这是幼儿园的时候?」

「嗯」

「那这张坐在鸭子船里的是?」

「那个大概是幼儿园或者小学低年级吧。」

我把包放在床边的地上,目光被床边架子上排列的相框吸引住了。

贴着的许多照片,好像都是优小学时期的。有抱着现在还摆在床上的同款兔子玩偶、坐在地上笑着比耶的优;也有穿着蓬松花边连衣裙、坐在鸭子船里的优。

每张照片都留有优现在的影子,但又感觉比现在的优更开朗一些。小时候的优,或许不像现在这样安静,而是更活泼一点的类型。

「话说,不是要学习吗?你数学和英语是进步了不少,但古文还是差的一塌糊涂,不集中点学可不行」

「确实!但是学完了要让我再让我看看其他的哦~」

看我沉迷于她的照片,优赶忙提醒我该学古文了。

确实如此。古文对我来说简直像外语一样难懂,要是不认真学的话,搞不好又要不及格。

我把带来的参考书、笔记本和优给我准备的小测验摊开在圆桌上。和优面对面坐下,拿出自动铅笔咔哒咔哒地按出笔芯,这就是特别补习开始的信号。

像往常一样开始做小测验,一转眼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太宰府还是在优的房间里了。

整个世界都柔和地溶解在了题目和文字的波涛之中——

「……看来做完了。我帮你批改一下,你稍等」

「啊,那趁这时间,我去把礼物拿给优的妈妈」

做完一遍小测验后我伸了个懒腰,优则拿出了批改用的红笔。

我正呆呆地看着她,目光落到了床边放着的、装着饼干的纸袋上。

对了。特意带了伴手礼来,还没送给优的妈妈呢。

优批改时还会加些批注,所以总是要花点时间。于是我告诉优,趁这空档去把礼物给她妈妈。优应了声「好」,就让我去了。

一手拿着礼物走出优的房间下了楼,希望优的妈妈还在刚才探头出来的客厅里,但不知道在不在。

在通往客厅的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咚咚」,里面传来声音:「怎么啦?」

看来没出门。我松了口气,轻轻推开门。

「啊,阿姨您好!我是日波!」

「哎呀?有什么事吗?」

「这个,我带了些饼干当伴手礼,刚才忘记给了」

优的妈妈看到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走到她跟前,双手奉上纸袋。

之前雪纪教过我,送伴手礼时要客气地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于是我用生疏的敬语说:「小……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优的妈妈微笑着收下:「不用这么客气的,谢谢你」

「我去给你准备点饮料和点心,你稍微等一下好吗?学习也需要补充水分和甜食吧」

「诶,可以吗?谢谢您!」

优的妈妈一手接过我递的饼干袋,一边走向和客厅相连的厨房。

从厨房对面、客厅一侧可以递送食物饮料的吧台处,我看着优的妈妈准备杯子和托盘。

真是又宽敞又漂亮的家啊。我家要是也这么大就好了。

正如此想着,我问向优的妈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回答说:「没事的,不用在意」

于是我安静地等着。优的妈妈一边往杯子里倒橙汁,一边开口道:

「——杏同学,可以这么叫你吧?你的事情,我从优那儿听说了哦。」

「诶?」

「希望你别介意……那个,我听优说,班上有个……有点特别的孩子。」

优妈妈的话,让我觉得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啊。

对年级第一的优等生优来说,像我这种好像没受过义务教育、上课还能若无其事开始用卷发棒卷头发的人,绝对是外星人级别的存在吧。

不如说,能用「有点特别」这种词带过,可能已经是相当温和的说法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好奇优的妈妈对我到底是是什么看法。

她是会给优拍很多漂亮照片的家人,优对她来说,肯定是无比珍视的独生女。

站在这个立场上,看到优和一个外表花哨、嗓门又大、还濒临留级危险的女生要好,心里肯定不会好受吧。或者说,正常都会担心的吧。

糟了,还是先道个歉比较好吧。

手心微微冒汗,我紧紧攥住了制服裙角。

「……啊,那个,说实话吧,我,上次期中考试所有科目都挂了红灯。所以呢,老师就命令优让她来教我学习,然后最近就一直在麻烦优教我学习。优明明那么忙,还让她做这种事,真对不起……」

说着,我低下头。

「那个,我呢,优同学,优她……那个,教了我各种事情,让我觉得学习还挺开心?真的非常感谢她。但是,如果优其实觉得我很麻烦或者讨厌我的话,请一定告诉我实话。对妈妈您来说,突然有我这样的人来家里也很不安吧?优怎么和我这种家伙扯上关系,您肯定很担心吧……」

决定要补习的时候,我还想着「能避免不及格吗」、「每周三天补习到底能坚持下来吗」什么的。

但是,优虽然嘴上说着「你受过义务教育吗」之类的话,但还是愿意教我学习。就算是为了她,我也想努力。而且,看到认真又对自己严格的优表扬我、对我笑,我就特别开心,就想和她变得更要好了。

正因为如此,我不想因为和我扯上关系而给优或者优的妈妈添麻烦。

如果让她们感到不快了,我想好好道歉。

我正想准备继续说下去时,优的妈妈用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我。

「……谢谢你,不过等一下,小杏,你可能有点误会了」

「诶……?」

「优和我,都根本不觉得你麻烦哦。确实,优是说过你『有点特别』,但那是指『即使知道优朋友很少也毫不在意』,还有『在学校明明那么显眼,却还是会带优出去玩』,她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优的妈妈看着我的眼睛,像倾诉般继续说道。

「而且,优以前几乎从来不提学校的事,但自从开始教你学习之后,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讲些和小杏聊过的事、小杏朋友的事、还有当天学校里发生的事。那孩子可能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但她总在说小杏的事哦,『日波同学学习很认真,很厉害』啦,『她总是开朗地跟我搭话』啦。之前带优出去玩的人也是小杏你吧?优那天坐立不安地出门,又一脸开心地回来,我就一直挺在意的」

真的?优在家居然会说这些?好震惊。

这种心情涌上喉咙,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开心。优不但不觉得我麻烦,还把我的事告诉家人,这些都让我好开心。胸口深处一阵发热,说不出话。

我默默地点点头,优的妈妈温柔地微笑着,然后轻轻垂下了视线。

「……你可能不信,优她啊,小时候朋友很多的,总说在学校好开心,经常踩着门禁时间跑回家,是个很开朗的孩子。但是,小学的时候,好像发生了一件让她很受打击的事情……嗯,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从那以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也不再交朋友,总是一个人待着了」

虽然她说的和现在的优判若两人,但从优房间里那些照片给人的活泼印象来看,优妈妈说的应该是真的。

这样活泼的优会选择像现在这样独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不过,这种事也不可能问出口,我只能静静点头。

「我们家啊,丈夫在外地工作,我平时工作也忙,没什么时间陪她。优这孩子,虽然说出来可能会惹她生气,但她其实挺害怕寂寞的。从小她就离不开那些玩偶,我出门上班时,她哭喊着『不要走』的情况也有过好几次。我知道她不是喜欢一个人待着,所以作为父母,我真的一直希望她能遇到一个能让她敞开心扉、好好相处的孩子」

说着,优的妈妈抬起了头。我们的目光正好对上。

「……所以,阿姨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了。可能现在是优在教你学习,但我觉得在学校里真正教会优各种东西的人,是小杏你。如果可以的话,请今后也和优好好相处吧」

「只要您不嫌弃我,我当然愿意……!」

听我这么说,优的妈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就算没有优妈妈的拜托,我肯定也会这么做的。但既然被她这样郑重其事地拜托了,那就更没得选了,我必须做到。

包在我身上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也回以最灿烂的笑容——

「那,这个就拜托你了。慢慢玩吧」

「好!太棒了!我会好好拿着的!」

和优妈妈度过了一段最棒的时光后,我接过了放着橙汁和什锦巧克力点心的托盘。

离开客厅时,优妈妈帮我开了门,说:「如果还需要添饮料就随时说哦」真是个大好人啊。

端着托盘回到二楼的优房间,优似乎已经批优好像已经改完试卷了,正在哗啦哗啦地翻着参考书。

「……好慢啊,在家里迷路了?」

「没啦。就是和优的妈妈好好聊了一会儿。话说,你妈妈超好的诶?」

「聊了什么能让你这么觉得……?」

「呃,聊优真的很可爱?」

我把杯子和点心碟放到圆桌上,然后摸了摸优的头,优全身都僵住了。

「干、干嘛?别突然碰我……!」

「等……好冷淡哦⁉︎ 凭咱们的关系……」

「什么关系啊……!」

用得着这么用力地拒绝吗?

优用相当大力气把我的胳膊推开,我只好不情不愿地把手从优的头发上拿开。

我偷偷看了看优的脸,大概是因为害羞,她的耳朵变得通红,我觉得好可爱。

小测验复习结束后,我们享用着点心和果汁,在优的房间里边看电视边闲聊。

优告诉我,在学生会和环前辈坐在邻座时,发现环前辈的包里混进了电视遥控器,吓了她一跳;还有上学路上遇到雪纪时,雪纪跟她打招呼的事,她好像很高兴。

遥控器那事,似乎环前辈也注意到优发现了,就凑到她耳边解释说是因为睡过头快迟到了,就把手边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了包里,结果就成这样了。

「原来藤白前辈也会睡过头啊」优感慨地说。我接口道:「她喜欢的食物是海参哦,听说在家关冰箱都用脚呢」优困惑地问:「……谁啊?」那困惑的样子感觉好有趣。

结果,我们在优家一直待到了傍晚。

毕竟不好打扰到晚饭时间,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优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我。

「这个,给你」

「诶?可以吗?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放在我手心的,是一个用可爱的小花包装纸简单包好的小袋子。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我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系着黄色蝴蝶结领带的熊钥匙扣。

是和优书包上挂着的那个一样的,森林熊钥匙扣。

「哇!这不是森林熊吗!我说过想要的那个!」

「……只是碰巧还剩下一个,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优这么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骗人,哪会「碰巧」还有一个啊。这绝对是特意给我买的吧。

虽然这么想,但说出来就太不识趣了。

我什么也没说,立刻把它挂在了我的包上。

「哇!超可爱啊!而且这不是和优同款嘛!真的可以吗?」

这只在藏蓝色帆布、灰色提手的校包上闪闪发光的森林熊,我瞬间就喜欢上了。

另一边,优也挂着同样的东西。这让我莫名地高兴,但又担心她会不会说「讨厌跟人同款」。

我这么一问,优一边摆弄着发梢,一边开口:

「……反正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立刻挂包上的。要是讨厌我就不给了。倒是你,跟我同款,被人误会了不会觉得讨厌吗?」

「不会讨厌哦?这可是优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同款多好啊」

听我这么说,优似乎流露出些许喜悦,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杏同学,晚饭也在我们家吃吧?我跟你的父母说一声」

「不用了,再打扰就太过意不去了!下次一定还会再来打搅的!到时候我一定带超棒的伴手礼来!」

优送我出门,走到玄关时,优的妈妈邀请我留下吃晚饭。

虽然今天的交谈时间不长,但感觉和优的妈妈之间也建立了牢固的纽带。要是能聊得更久些,感觉关系还能更进一步。

所以,晚饭的邀请虽然很有吸引力,但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人家了。我礼貌地谢绝后,离开了优的家。

到家后,收到了优的信息:「今天谢谢你。我妈说她很喜欢你」

明明是我硬要去打扰的,反而被感谢了,感觉有点奇妙。

我立刻给优发信息:「也帮我跟妈妈说我也超喜欢她!」 优回了个表示「了解」的兔子贴图,我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我又加了条信息:「下次也来我房间玩吧?」

优:「记得好好打扫干净」

我正纳闷她怎么知道我房间乱时,回信又来了:

「雪纪之前告诉我的」

既然是雪纪说的,那就没办法了。

我回信说:「房间一定会好好打扫干净的,优要是愿意,还可以帮你做指甲」

优:「我很期待」

优果然很喜欢《魔法月亮》那种闪耀的风格,最近偶尔也会梳我教她的半扎发,对市售化妆品也产生了兴趣。

我觉得她肯定会喜欢美甲才邀请她的。作为交换,优经常给我推荐好用的文具和容易懂的参考书。我跟雪纪说觉得这意外地开心,结果被她笑称「这是现代版南蛮贸易吗?」,这件事我还清楚的记得。

自从遇见优之后,我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喜欢自己了。

虽然以前也觉得自己在做想做的事,但那种感受到氛围或者说心灵温度上升的时刻变多了,连努力学习的自己我也觉得挺了不起的。

虽然就算问优,她肯定也不会正面回答我,但如果她也这么想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下次考试,一定要考个好成绩,让优表扬一下我。

这么想着,周六晚上坐在书桌上学习时,也不觉得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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