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士夫妻站在刚落成的道场门口。
虽说是道场,但这并非木造的建筑,而是预铸式的廉价小屋,就连招牌都是安士随手捡了片木板写上「元祖一闪流」的粗制滥造品。
尽管如此,对于安士夫妻来说,这依然是值得庆祝的日子。
安士看着完工的道场,张开双手放声大笑。
「我的道场总算完成啦!」
「小安,太棒了!」
安士的道场从购买土地到搭建装潢,都是由妮娜一手包办的。
安士本人则是一毛钱也没出,除了捡拾木板制作招牌之外什么也没做。
但安士虽然好吃懒做,仍是个装模作样的高手。
他换上了妮娜为今天特意准备的崭新和服,看起来就像个剑术师父。
由于迄今所穿的那件和服已经破败不堪,妮娜张罗了一件款式雷同的新和服。
看着安士意气风发的模样,妮娜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小安穿上道服的模样也很帅气呢。不管怎么看,你都是个一流的剑士呢。」
安士虽然几乎什么也没干,但他依旧能在举手投足间营造出一流高手的形象。
「交给我吧。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以现在的我来说,要扮演一流的指导者根本是易如反掌。」
一般来说,人们都是透过努力才会具备指导他人的本事,安士却选择了逢场作戏的手段。
眼见安士抬头挺胸地说出了窝囊的话语,妮娜不禁交握双手面露陶醉。
不过,妮娜并没有维持陶醉的状态太久。
她很快就发挥优秀的脑袋,在调整心情的同时提出了经营道场的困难之处。
「只靠逢场作戏真的没问题吗?小安本身没什么实力,光是要招募徒弟应该就不太容易吧?」
妮娜的不安其来有自,但安士也有着秘密武器。
「为此,我一开始会为附近的小孩子免费指导剑术。我可是有着培育出三只怪物的知识和经验,就算没办法真的养出怪物,要把小孩子变强也是轻而易举呢。」
「小安,你打算免费教人吗!?」
「我也不想做慈善事业,但总是得先累积一些成绩呢。放心吧,我可是有把黎恩他们带大的经验!只要用邻近的小孩子们做出成绩,想来学元祖一闪流的人们也会随之增长,那时候才是大赚一笔的时刻!我会要他们每个月都缴交高昂的学费,一口气赚回原本赔掉的份!」
安士打算用小孩子作饵,吸引愿意付钱学艺的徒弟上门。
「你下流的心思也好帅气。」
就连安士糟糕的部分。看在妮娜的眼里似乎也全都是加分项目的样子。
安士这次下足了决心。
(虽然从逃离班菲尔德家之后,我的人生就充满了挫折,但我这次一定要把道场经营得有声有色,过上轻松的人生!)
安士并不怀疑自己的教学能力。
毕竟他确实将黎恩、凛凤和风华这三人培育成出色的一闪流剑士。
只不过,贫穷也让他的思路变得迟钝。
为了摆脱贫困的生活,安士满脑子都是赚钱的方法,因而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一名男子手持先前接过的传单,来到了高揭一闪流看板的安士身旁。
面色凶悍的男子有着粗哑的嗓音,一看就绝非善类。
「这里就是一闪流的道场没错吧?」
看到突然上门的访客,安士稍稍提高了警觉。
「是的,正是此地。您来这间道场可有要事?」
对方有可能是为了扬名立万而来踢馆的高手,安士回答得小心翼翼,随时都能撇清关系。
面色不善的男子一脸严肃,讲述起自己上门的理由:
「我来学习传闻中的一闪流。毕竟我需要变得更强。」
闻言,安士的态度登时一变。
「想不到在下马上就要收徒弟了。实不相瞒,在下就是元祖一闪流的师父。」
要是坦承自己是剑神的话,只怕会引发无谓的骚动,安士并没有报上名字。
莽汉向安士投以狐疑的眼光,开口质问道:
「你就是这间道场的主人?唉,也罢。是说,你和那个班菲尔德伯爵有关连吗?」
被问到是否和黎恩有交情的安士,由于深怕讲得太详细会暴露身分,于是便含糊带过道:
「虽然并无关连,但算是系出同源吧。大概就像远房亲戚那样的流派吧。」
一脸凶样的男子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那不就攀不上边了吗?不过,只要是和班菲尔德伯爵一样是一闪流的话,那就没问题了。就让我从今天开始在这座道场学剑吧。」
男子明明是拜入师门的立场,但态度相当地傲慢。只不过,对于安士来说,对方就只是个待宰的羔羊罢了。
他喜上眉梢地同意了。
「欢迎加入在下的流派。你的运气相当不错,在下自认在指导一闪流方面臻至一流的水准,我一定会让你学会一闪的。」
看到安士自信满满的模样,满脸横肉的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可真不错,很适用来报我被放逐的一箭之仇啊。要是能成功修习那个一闪流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听到男子的话语,安士隐约觉得自己被卷进了麻烦事里,不禁在意地回问了一句:
「咦?放逐?」
看到安士惊讶的反应,脸色凶悍的男子得意地说道:
「我以前不过就是找了个领民玩玩,结果就惹怒了那个臭领主,最后还把我放逐了。那家伙的心胸还真是有够狭窄的。反正领民再怎么杀,也会在没几年内生回来,干嘛动那么大的火气呢?也因为这样,所以我一直很想报复那些放逐我的家伙啊。」
看到莽汉露出了诡谲的笑容,妮娜不禁拉了拉安士的手臂。
「小安,收、收这人为徒不要紧吗?」
安士虽然也很想赶对方走,但也害怕因而激怒男子。
「不、不用担心啦。只要他愿意按时缴交学费,就是我重要的徒弟了。总、总之,你从今天开始,就是在下的徒弟了。首先就从师生礼──」
安士正要开始教导礼仪,却被莽汉拒绝了。
「当骑士还学什么礼节!只要有强大的实力就够啦!」
「你说得对!既、既既既、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开始修行吧。」
「能让那个班菲尔德伯爵跻身一流高手的剑术啊。真期待我学成的日子到来呢。」
开设道场的第一天……不知为何跑来了凶神恶煞般的男子拜师学艺,让安士的计画马上出现了变数。
◇ ◆ ◇ ◆ ◇
就在安士感到头痛不已时,有一行人正在眺望着这幅光景。
那便是非人的存在──引路人和其同伙。
「安士……你也来帮我一把吧。」
引路人看着头疼的安士露出笑容,而他的身旁也能看到古多瓦尔的身影。
古多瓦尔的外观就像是个长着章鱼脑袋的人型怪物,他也和引路人一样,喜欢吸食负面能量。
热爱斗争的古多瓦尔,在看到安士后感到讶异。
「那家伙就是剑神?怎么看都是个毫无实力可言的男人啊。」
安士明明有着剑神之称,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强。古多瓦尔偏着脑袋,蠕动起自己的章鱼脚。
引路人忆起了安士迄今的种种行为──这虽然让他感到一肚子火,但仍向古多瓦尔说明了起来:
「你可别小看他,那家伙虽然只是个五流喽啰,但他培育黎恩等人的才能可是货真价实的喔。」
「也就是专精培育人才的家伙对吧。所以说,是你把那个男人指引至此的吗?」
一脸凶相的男子之所以会来到元祖一闪流的道场,全是出自引路人的手笔。
「因为我现在没剩下多少力量呢。不过,要把那些具备剑术天赋的恶徒吸引过来,倒还是手到擒来。」
引路人的计画,是量产新的一批一闪流剑士。
其中最重要的是,这批剑士的性质必须与黎恩等人有所不同。
要是让他们像凛凤和风华那样加入黎恩的阵营,那就得不偿失了──也因为如此,引路人从一开始就挑上了阵营完全相反的人物,打算让安士培育他们。
古多瓦尔也察觉到了引路人的计画,开始萌生了兴趣。
「既然如此,那本大爷也来帮忙吧。只要把那些实力不错的坏蛋都引导过来就行了吧?那不是很简单吗?」
「帮大忙了,古多瓦尔。只不过,光是这么做的话,想必会花上不少时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得花上数十──甚至数百年才能培育出足以杀死黎恩的剑士,那未免也太浪费时间了。为此,即便手段粗暴了一点,我们还是在背后推他们一把吧。」
就连黎恩等人,也是花上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成为独当一面的一闪流剑士。
那些被引导过来的人们,想必也要花上相同的时间才能成材吧。
但这么做实在是旷日废时。
引路人很想在短时间内夺取黎恩的性命,更何况,这方面正是古多瓦尔擅长的领域。
古多瓦尔用触手摆出了交抱双臂的姿势。
「这有违本大爷的美学啊。」
眼见古多瓦尔面有难色,引路人便教唆道:
「你难道不想看到一闪流的剑士们打出令人热血沸腾的一战吗?」
听到这项提案,古多瓦尔的章鱼脚剧烈地扭动了起来。
「想看……好想看啊!我想看杀死了伊杰尔的黎恩,和本大爷搜罗而来的一闪流剑士们杀得血肉飞溅的光景!」
古多瓦尔的身体流出了红黑色的液体,就这么落入地面。
液体打在安士的穷酸道场上头,逐渐渗透入内。
古多瓦尔的体液以安士的道场为中心,将周遭的大地染成了黑色,但住在地上的人们对此一无所知。
即便有直觉较为敏锐之人,也只是觉得有些恶心,无法明白实际发生了什么事。
安士的道场凝聚了负面的情绪,开始吸引恶徒前来。
而古多瓦尔的力量则是提供了催化剂,能让接受锻炼的剑士们出现飞跃式的成长。
古多瓦尔举起章鱼脚,向强者们呼唤道:
「无恶不作的强者们啊!本大爷会赐予你们想要的力量,用这股力量杀了黎恩吧!」
看到古多瓦尔卯足了干劲,引路人不禁拍手叫好。
同时,他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俯视着地面。
「安士,多亏你开设了道场,拜此之赐,我才能拟定谋杀黎恩等人的计画。你就好好为我们效力吧。」
古多瓦尔似乎想像着今后的发展,显得乐不可支。
「本大爷的国家虽然也发展得很有趣,但如今最棒的表演秀,想必还是一闪流剑士的同门厮杀吧。」
想见识强者们相互争斗的古多瓦尔,蠕动着八只章鱼脚表达欣喜之情。
引路人利用了古多瓦尔,只用了最低限度的力量就获得了无上的结果。
为了不让古多瓦尔察觉计谋得逞,引路人也装作要贡献出一份心力的模样。
「我也会出手帮忙,想必聚集而来的家伙很快就能学会一闪。古多瓦尔,这真是教人期待啊。」
「毕竟强者们相互厮杀的光景最让人热血沸腾了。就算黎恩再怎么厉害,想必也没办法一次应付一大批相同流派的剑士。一想像那家伙慌张失措的表情,就让我感到迫不及待啊。」
引路人和古多瓦尔的诡谲笑声,响彻了安士道场的上空一带。
◇ ◆ ◇ ◆ ◇
在某颗行星上,凛凤正与一名剑士对峙着。
对手用的是西式长剑,摆出了八相(译注:八相为日本剑道的架势之一,站立时伸出左脚,双手握剑贴近右肩,让剑柄与嘴巴呈现平行。)的架势。
凛凤则连刀柄都没握。
她像是在挑衅对手似地垂下双手,一副要对方放马过来的样子。
然而,凛凤却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
「快点动手啊。你是这一带最强的剑士对吧?」
脸上有刺青的光头男子,是这一带颇具名气的剑士。
与此同时,他也是个恶名昭彰之辈。
他凭借一身剑术号令着当地的小混混,成群结队地干坏事,算是地痞流氓之辈。
然而,他的剑术确实过人,有时还会被海盗聘为保镖。
男子虽然拔出了长剑与凛凤对峙,但此时的他却是冷汗直冒。
男子看向四周,只见自己的部下们早就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和男子一样都是剑士,也是被海盗聘为保镖的高手。
其中也包括了曾以骑士身分侍奉过贵族之人。
他的手底下聚集了足以凌驾寻常骑士团的高手,就连当地的领主都不敢造次,甘愿向他缴交保护费。
这位凭借着武艺出人头地的男子,如今却恐惧着凛凤。
「传说中的一闪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你们平常都是在班菲尔德家周遭,又或是在霸王国那边搞事吧?」
由黎恩拓展名声的一闪流,似乎终于传遍了帝国各地。
凛凤以右手抵着嘴角嘻嘻一笑。
「只是在打发时间罢了。」
闻言,男子跨出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男子过去曾以骑士的身分修练剑术,是从战场上生还的强者。
即便转进了黑社会,他也逐渐变得小有名气。
(我岂能输给这种小丫头!)
说什么都不能输。
一心求胜的他挥下长剑,却劈了个空。
他确实是踏入了攻击距离并挥剑斩出,但待有所察觉之际,男子才发现自己的剑早已连根断折。
男子连忙拉开距离,凛凤则以右手把玩着断掉的剑刃。
「唉~啊~真无聊呀。早知如此,咱就该陪师兄一起走呢。旁观师兄战斗的方式更有助益的说~」
眼见凛凤露出兴致缺缺的神情,男子脸孔一歪。
「该死的怪物!」
男子从枪套中掏出手枪,正准备举枪瞄准──但他这回失去了手肘以下的部位。
「什么!?」
凛凤没理会惊愕的男子,她扔掉手中的断刃,按着剑柄拔出长刀。
凛凤走近男子,用刀子抵住了他。
「咱听说这里有个厉害的家伙,还特地向师兄求情,这才把交手的机会让给了咱呢。和你相比,咱之前宰掉的杀人魔有意思多了。那家伙让咱玩得有点开心呢。」
男子按着被斩断的手肘,听着凛凤的话语睁圆了双眼。
「杀人魔?你说的难道是多尼尔?七剑多尼尔居然会死在你这种小丫头手下!?」
在这一带的行星到处滋事的杀人魔被某人杀害的消息,确实也传入了男子耳中。
但他没联想到凛凤就是下手者。
凛凤则是偏了偏头。
「七剑?哦,好像是有这个外号来着。咱听说他是个连贵族和骑士们都会被吓得心惊肉跳的罪犯,原本还很期待呢。只不过,他终究没有咱预期得那么厉害……咱最后是玩腻了才杀掉他的。」
凛凤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多尼尔是个狡猾的男子。
即使遭到帝国追缉,他仍在逃亡的同时持续犯下杀人案。
男子想起了一个传闻。
听说──最近出现了猎杀恶徒的剑士。
虽然是这几年才冒出来的传闻,但男子原本只是当作谣言看待。
即便有恶人被杀,他也以为是死于黑吃黑的火拼。
然而,眼前的剑士如果真的师承一闪流,那就不是单纯的谣言了。
由于凛凤提到了「师兄」一词,男子也联想到了唯一一名符合的人物。
「黎恩也来了吗?班菲尔德伯爵为什么会来这种──」
男子没能把话说完。
凛凤扬起单边眉毛,露出了不快的神情。
「在提到师兄的时候,记得加上敬称啊。」
凛凤回刀入鞘,男子随即人头落地。
就在男子的身躯倒地的同时,凛凤接到了电话。
她在空中投映出视窗,现身的则是风华。
『你还要摸鱼多久啦?』
眼见风华露出不悦的表情,凛凤用手指将头发拢到耳后。
「你很啰唆耶,已经结束了啦。说起来,你那边完事了吗?」
『师兄说他腻了。他已经派玛莉收拾善后,叫你尽快回来。』
「师兄也是个容易腻的个性呢。」
凛凤在离开现场后,很快就有一艘小艇前来迎接她了。
◇ ◆ ◇ ◆ ◇
超过一千艘涂成紫色的舰艇,将海盗们逼入了绝境。
坐镇指挥的是玛莉•赛拉•玛莉安。
她过去曾有帝国三骑士之称,而在跨越两千年的时光摆脱了石化之刑后,如今的她已经宣誓向黎恩效忠。
她待在旗舰──紫尾的舰桥上,以司令官的身分发号施令。
「仅遵黎恩大人的希望,把他们破坏得一艘不留。」
海盗的数量超过了两千艘。
虽然战力相差了一倍之多,但玛莉率领的舰队都是由班菲尔德家的军人操作的。
而这些军舰都是从第七兵工厂购入的最新机种。
无论是训练度、装备的水准还是士气──
都处于海盗们绝无可能一较高下的次元。
玛莉指挥的舰队无情地将海盗们接连击溃。
通讯员转达了海盗们传来的通讯内容。
「司令,海盗们接连表达了投降的要求,请问该如何因应?」
闻言,舰桥的成员们都纷纷露出了「又来了」的表情。
玛莉微笑着表示拒绝:
「我们不接受海盗的求饶。况且,黎恩大人说他腻了。老是听到相同的求饶内容,让他心情都变差了呢。回答他们:『为了不让黎恩大人的心情变坏,就当作没听到你们的求饶吧。』」
在玛莉的身后,可以看到正坐在特制椅子上休息的黎恩。
他一开始还享受着狩猎海盗的乐趣,但在发现敌方只是一群纸老虎后,很快便失去了兴致。
通讯员以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继续传达海盗们的讯息:
「那个……他们还出言威胁,表示自己和某位贵族来往密切,要是班菲尔德伯爵在其他人的领地胡闹的消息传开,想必会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哎呀?他们的眼睛和耳朵还挺灵的嘛。」
这支舰队并没有漆上班菲尔德家的家徽。
不过,他们搜集情报,得知了己方的真实身分。
玛莉回头看向黎恩。
面对寻求指示的视线,黎恩只以冷淡的语气说道:
「他们以为下级贵族有办法奈何得了我吗?如果是同一个派阀的贵族,我会塞些钱叫他善了此事;若是敌对的卡尔邦派阀,就把他拆皮煎骨即可;如果是作壁上观的家伙,那我会亲自出面,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不过……看在这些话听来有趣的份上,帮我联系那个海盗。」
「遵命。」
通讯员将海盗的脸孔映在萤幕上,黎恩则以傲慢的态度开口说道:
「你们的靠山是哪里的谁?」
由于黎恩出面交涉,海盗似乎觉得自己有活命的机会。
他大概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打算在交涉时摆出不动如山的态度。
『嘿嘿嘿,这可是不能说的秘密。要是班菲尔德伯爵愿意退兵,那我们也会当作没这回事。』
海盗似乎认为黎恩不想和贵族爆发冲突。
黎恩过去曾与海盗贵族争斗过,但现在的他已是克利奥麾下的大派阀龙头。
海盗便是瞄准了盘根错节的贵族政治,才会特地宣告自己有贵族撑腰。
然而,黎恩却立刻失去了兴致。
「这样啊。那就等宰光你们再调查就好。关闭通讯。」
听到黎恩要结束通话,海盗不禁一愣。
『喂,你认真的吗!?你应该不晓得我们的靠山是谁吧!你这样也算个贵族吗!』
海盗面对黎恩的态度依然不变。
但说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交涉。
不过是黎恩打发时间的娱乐罢了。
「不管你的靠山是敌是友,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现在还有谁敢反抗我呢?……你们交手的对象,可是黎恩•赛拉•班菲尔德啊。」
海盗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这种大人物为什么要特地攻打我们?规模更大的海盗团不是到处都是吗!』
他们看来是不认为自己会有被班菲尔德家盯上的一天。
黎恩看着海盗狼狈的模样露出微笑。
「这与规模大小无关,我只是喜欢捏死你们这些海盗罢了。旅行时偶尔会想多绕点路对吧?这是同样的道理喔。」
『你就因为这点理由要杀了我们!?』
「你们在烧杀掳掠时,有考量过被害者的心情吗?──快点把通讯关了。」
在结束通讯后,玛莉来到黎恩身边。
「真是很有黎恩大人风范的帅气宣言呢。玛莉我都感动到浑身发抖了。」
玛莉红着脸颊欣喜不已,黎恩则露出了像是在看怪东西的态度。
「啊,这样喔。话又说回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手啊。」
黎恩将视线投向站在身旁的爱莲,她紧张地打直背脊。
「您是指爱莲的对手吗?要不要就近抓捕海盗过来呢?若只是想累积杀人的经验,那就不需计较对手的实力强弱了。」
玛莉虽然说着恐怖的话语,但黎恩并不接受。
「不行。」
听到这句话,爱莲先是明显露出安心的神情,随后才慌乱地收敛表情。
不过,黎恩并没有漏看她的反应。
玛莉也耸了耸肩。
「爱莲,你可别放心得太早。不管是剑士还是骑士,杀生都是必经之路。唯有正式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独当一面。反过来说……没办法下刀杀人的话,不管锻炼得有多么强大,终究只会是一个半吊子喔。」
听到玛莉的训斥,爱莲垂下脸庞。
「好的。一、一旦遇到了对手,我就会做好准备。」
「那是当然。若不能独当一面,就没有修练一闪流的资格。」
爱莲承受着黎恩的视线,似是在想像自己在未来斩杀对手的光景,表情显得相当阴沉。
对于自己的不成材,爱莲垂下脸庞握紧双拳,但黎恩的反应也不寻常。
他只是放空了视线,眺望着萤幕里歼灭海盗的光景。
玛莉对此察觉有异。
「黎恩大人,敢问有何异状?」
「……不,没事。爱莲,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黎恩展露出宠溺的一面,要爱莲先行退下。
玛莉皱起了眉头。
「黎恩大人?那孩子……」
「我明白……你是想说我太宠爱莲了对吧?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闪流和我的问题,所以你别多嘴。」
「属下遵命。」
即便下了命令,黎恩的态度也不似原先那般傲慢。
玛莉看着黎恩苦恼的神情,很快转开了脸庞。
(居然让黎恩大人苦恼至此,爱莲也是个罪孽深重的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