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厚实大门的碎屑,冲进了宅邸之中。
虽说以宅邸称呼,然而这里可是存在着星际国家的世界,占地的规模也超出了寻常的概念。
只不过,和班菲尔德伯爵家的宅邸相比,就显得小上许多了。
尽管拿两者相比有些不伦不类,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只靠四个人就能攻占的建筑大小。
乍看之下,宅邸采用了近似传统西洋的建筑风格,不过目前的屋主──代官的品味似乎相当低级,在宽敞的庭院里摆放了好几座几乎全裸的女性石像。
虽然看起来是个和星际国家的世界观格格不入的建筑物,但女性石像会做出几种设定好的动作。
而宅邸的墙面颜色也会因应阳光射入的角度产生变化,能从这些巧思看出妙趣。
我们四人在中庭迈步,朝着宅邸走去。这时,地面突然迸出了开口,冒出好几架无人机。
那似乎是用以迎击入侵者的定点炮台,是自动操作的类型。
眼看无人机群就要同时射出雷射,我们立即使出了一闪。
出招迅捷的风华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啊哈!没用啦!看老子把你们的现身地点摧毁殆尽!」
每当风华使出一闪,庭院的树木、石像和宅邸的设备都会被斩出无数刀痕。
凛凤则先一步前行,将手伸向长刀的刀柄。
我将视线投向屋顶上的狙击手,而狙击手同时射出了子弹──却被凛凤的一闪弹开了。
配置好的狙击手不只一人,他们接连发射子弹,却全都被凛凤打落。
「以为这种玩具就能杀掉咱吗?」
凛凤出言冷笑,将狙击手们持续发射的子弹例无虚发地全数打落。
我环顾宅邸的状况,感受到这次的对手比起过往都强。
「看来是严阵以待啊,而且耳朵似乎很灵呢。」
宅邸里看不到非战斗人员的身影,也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看来对方是早就得知我们会来,提前疏散了非战斗人员。
取而代之进驻宅邸的,应该都是保镖或是士兵吧?
「来了。只要杀了他们,就能拿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赏金啦!」
感觉长相和脑袋都不太灵光的喊声传了过来。
保镖们手持武器,打破宅邸的窗户现出身影,风华跨出一步,以二刀流施展了一闪。
「小喽啰都给老子滚回去。咱们要杀的就只有元祖一闪流的家伙。」
现身的保镖和士兵都在转瞬间被砍倒,凛凤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她站定脚步,指着某个方向说道:
「师兄,咱往这边走。」
她指着宅邸的右侧方向。
风华则是拔刀指向左侧。
「那老子就往这边走吧。」
宅邸里散发着疑似一闪流门徒们的气息,他们似乎在监视我们的动向。
我们若是分散战力,他们应该就会主动出击吧。
「随你们便。不过,要是遇上了元祖一闪流的师父,可要记得通知我啊。若不能亲手了结那家伙,我可就没脸去见师父了。」
听到我利用身为师兄的立场拦截这里的头目,风华登时露出厌恶的神色。
「就不能先到先赢吗?老子也想杀师父层级的人物啊。」
凛凤也赞同风华的意见。
「老是只有师兄尝到甜头,未免太狡猾了。」
没错,我是个狡猾的男人。
「你们会乖乖听师兄的话,没错吧?」
我对两人展露微笑,师妹们不情愿地露出接受的表情。
收到两人的承诺后,我便带着爱莲踏入宅邸。
「好啦,该让元祖一闪流的垃圾们明白──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一闪流了。」
◇ ◆ ◇ ◆ ◇
引路人和古多瓦尔正待在上空,眺望着黎恩等人闯入代官宅邸的光景。
「看来好戏开幕啦。」
引路人张开双臂,看着黎恩自投罗网的行动感到喜不自胜。
毕竟在柴司特的宅邸里,共有三十名能施放一闪的门徒在等着他们。
但以黎恩的能耐,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让他大破敌阵。
只不过,黎恩的敌人已经率领大军,正朝着这个行星接近。
即便能打败柴司特等人,黎恩等人也依旧还是瓮中之鳖。
古多瓦尔为能看到一闪流同门之间的对决而兴奋,整颗章鱼脑袋都变得红通通的。
他从嘴里吐出了蒸气。
「争斗吧,多流些鲜血吧。争斗就是本大爷的娱乐,你们存在的意义,就只是赌上性命取悦本大爷啊!」
古多瓦尔将人类视为单纯的娱乐道具,而他似乎很期待黎恩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而对引路人来说,只要黎恩能死在这里,他就不会在乎过程为何。
对他来说,今天就是与黎恩断绝缘分的日子。
「黎恩,你无处可逃了。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 ◆ ◇ ◆ ◇
和黎恩等人分开行动的风华,在扫荡着无人机和保镖的同时,朝着宅邸左侧进行探索。
风华光是向前迈步,敌人就接二连三地倒下。看在常人眼里,这样的光景想必很光怪陆离吧。
一名保镖的手臂被砍飞,无助地在地上爬行。
「开什么玩笑……早知道要对付的是你们这种怪物,我才──」
保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便向前飞出,在地上滚了几圈。
「啧,居然有漏网之鱼。」
风华看似不满地向前迈步──但随即收住步伐,看向宅邸的屋顶。
距离风华所在位置的前方数十公分处,迸出被好几道一闪砍过的痕迹。
威力足以将地面斩出刀痕,甚至刨出深度。
要是没有即时停步,想必被切碎的就会是风华了吧。
在建筑物的屋顶上,可以看见元祖一闪流门徒们的身影。
其中也包含了先前打过照面的高徒之一──盛雄。
「居然才四个人就敢杀上门来,到底是不知死活,还是愚蠢透顶呢──但不管原本是哪一种,你们今天都会命丧于此啊,一群蠢货。」
元祖一闪流的门徒们哈哈大笑着。
风华微微扬起了嘴角,随即以双刀使出一闪,将周遭的空间撕裂殆尽。
然而,对方也都是能施放一闪的高手。
他们以一闪挡下了斩击,没有任何一人倒下。
迄今为止,只要施放一闪,大多数的敌人便会应声倒下,但这次却不管用了。
风华并没有为这样的结果感到吃惊,只是瞪着元祖一闪流的门徒们。
在挡下风华的一闪后,盛雄似乎觉得胜券在握。
「原来如此,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看来是实力直逼在下等高徒的高手啊。然而,你似乎并不懂兵法呢。」
盛雄率领着十名徒弟。
就算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及风华,也依然能倚多为胜。
看风华沉默不语,盛雄扬起了嘴角。
「你们的人数都这么少了,居然还选择分头行动,看来是不谙兵法、只懂得仰仗蛮力的横冲直撞之辈。还是说,你是因为迄今未逢敌手,才会一时技痒?」
被点出自己技痒的风华,静静地拔出双刀。
她以双刀摆出架势。
一闪流是不存在架势的流派。
就在盛雄露出诧异的表情时,风华虽然知晓情势不利,仍笑了出来。
「你废话还真多,快点放马过来啊,下三滥!!」
风华朝着四周施放一闪,徒弟们也试着像刚才那般招架下来。
然而,有好几人没能挡下,被砍中的身子喷出了鲜血。
盛雄讶异地朝着那些人看去,只见他们手里的武士刀都被连根斩断了。
盛雄望向风华,咬紧了后齿。
与之相较,风华露出了不能接受的表情。
「刚才这一招只干掉三个人啊?比老子预期得还少啊。」
看到风华再次摆出架势,感受到危机感的盛雄连忙对着己方大叫:
「所有人一起上!别给她反击的机会!」
看到敌人拿出真本事,风华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打从一开始就该这么干了。」
◇ ◆ ◇ ◆ ◇
与此同时。
踏入宅邸的凛凤,此时正独自走在一条长廊上头。
虽然说是长廊,但天花板足足超过了三公尺高,横幅也接近六公尺之谱。
在她走了一会儿后,一名男子从对侧的黑暗之中缓缓现身。
那是一名壮汉。金发碧眼的他,头发绑成马尾造型。
「咱这里只有一个?看来是抽到下下签了呢。」
眼见凛凤为自己的对手只有一人感到惋惜,看似高徒的男子报上了名号:
「老子是元祖一闪流的头号徒弟吉甸大人,可别把我和那些三流货色混为一谈!」
表情凶恶的男子自称是头号徒弟。
面对自信满满的吉甸,凛凤涌上了些许兴致。
凛凤试着施放一闪,吉甸则不慌不忙地弹开了这一击。
「哦~挺行的嘛。」
凛凤认可了对手的实力,开始接连施放一闪,吉甸也兴起了比拼的念头。
「小妞,少得意忘形了。」
两人之间迸散出无数火花,但火花迸出的位置并不是位于两者之间。
而是接近凛凤的这一侧。
凛凤在一闪的互击之中落了下风。
「看来头号徒弟不是随便说说的呢。」
「小妞也挺有实力的啊。杀了你未免可惜,你不如就拜我为师吧?」
听到吉甸的提议,凛凤登时怒火上涌。
由于留着一头柔亮的深蓝色长发,加上她的打扮内敛,许多人都误以为她是个清秀的女子。
风华则是喜欢大鸣大放的作风,两人也时常作为对比。
然而,容易受到感情左右的,其实是凛凤。
凛凤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你这垃圾……在这世上,咱的师父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凛凤释出杀气,再加上双方一闪互击造成的冲击,让她深蓝色的头发为之摇曳。
宅邸里原本紧绷的氛围,蓦地变得冰冷了起来。
即便看到凛凤杀气腾腾的模样,吉甸依然面不改色。
想必是因为他坚信自己更为强大吧。
「看你长得漂亮,我原本还想收你当情妇的,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之间持续迸出了火花。
他们对着彼此施放一闪,在空中互击。
宅邸的长廊很快就布满了伤痕,玻璃碎裂,墙壁和房门则是被切成碎片轰飞出去。
墙壁、天花板和地板都布满了刀痕。
吉甸轻松地向前跨出一步,凛凤则一脸痛苦地向后一退。
吉甸看着退后的凛凤,皱起了眉头动怒道:
「只要是忤逆老子的人,老子都绝不饶恕。就算你只是个小妞,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每跨出一步,凛凤就后退一步。
凛凤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同时冒出了冷汗。
◇ ◆ ◇ ◆ ◇
我看着一扇巨大的门扉,停下了脚步。
「爱莲,你在这里等着。」
「师父,这是为何?」
宅邸里散发着强者的气息,而这扇门后方有许多人严阵以待。
「──这扇门后面有十九个人。从凛凤和风华应付的人数来推算,最后一人应该是待在深处的代官吧?你先从这里离开。」
「可、可是!」
爱莲早已做好和我同生共死的觉悟,眼看她就要闹起脾气要求随行,我决定用一句话让她打消念头。
「现在的你只会碍事。」
我瞪了一眼,爱莲便垂下脸庞,用力握紧了双手。
「……好的。」
看着爱莲不甘心的模样,我才发现自己说得太过火了,但这次是真的没办法。
──因为就连我也没有轻敌的余力。
我感受到强大的一闪流气息,独自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在里面等着我的,是十九名元祖一闪流的门徒。
巨大的门扉发出了巨响关上,随后传来金属撞击的沉重声响。
看来他们特地把门上锁了。
「还真是多余的安排。」
不过就是一扇门,随时都能用上一闪炸掉,真搞不懂他们特地关门的理由。
我往前看去,只见一名男子走到前方。
虽然身材不高,但他有一双又粗又长的手臂。
看他突出的肚子,感觉他训练的方法有些偏颇,但释出的气息显然是一流高手。
毕竟,他散发的气息确实比在场的其他人还要更强。
「恭候多时,黎恩阁下。我是元祖一闪流的高徒之一,名为【杰夫】。您或许对我不屑一顾,仍是请您多多指教。」
自称杰夫的元祖一闪流高徒,隐约给人自卑的印象。
他留着一头从未打理、任其生长的头发,甚至遮住了整张脸庞,总觉得他散发着一股阴险的氛围。
「喊我的时候要加『大人』啊。」
我不想多看这种自甘堕落的一闪流一眼,怀抱着满腹怒火与敌方对峙。
我的态度触怒了杰夫身后的门徒们,他们的表情随之变得阴沉。
然而,只有杰夫还在放声大笑。
「嘻嘻嘻嘻!……是我失礼了。我听说您是一位明君,但您本人的个性相当傲慢,而且器量似乎很狭小的样子。这不禁让我萌生了亲近之情。」
他明显是在瞧不起我。
虽然不晓得他是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但从他能断定我器量狭小来看,这人似乎具备看人的眼光。
──不过,他似乎没有估量对手实力的眼光就是了。
「废话少说。你为什么不出刀?」
杰夫露出奸诈的笑容,向我提出一项交易。
「答案很简单。您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好让我饶您一命?」
「──我姑且听听你的说法。」
「我们的主君代官大人,其实很崇拜黎恩阁下呢。您若是愿意与他联手,放您一马倒也并无不可。不过,就有劳您今后为代官大人做牛做马就是了。嘻嘻嘻嘻!」
我原本有点好奇对方想提出什么样的交易,结果还是陈腔滥调的内容啊。
话又说回来,他居然崇拜我?我对这个叫柴司特的代官涌起了些许兴致,但对方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要饶我一命的态度,倒是让我非常不爽。
不仅如此,居然还敢叫我在代官底下做事?
──区区代官少得寸进尺了。
「看来没什么好谈的。快点释放我的师父吧。」
「这可不行。尽管和您提了交易,但局面是我方占压倒性优势呢。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还是乖乖地接受我的提议吧?」
「什么?」
眼见敌方大言不惭地表示局势大好,让我不禁怒火上冲。
杰夫口若悬河地谈论起现状:
「如今正有六万艘舰艇朝这颗行星集结而来,这支舰队全都是卡尔邦派的领主大人所率领的喔。一想像起将您移交到他们手里的光景,就让我期盼不已呢。」
杰夫露出恶毒的笑容,看来他的个性就和外貌一样扭曲。
我已经暗自决定好该怎么处置此人了。
「这样啊。那我会在这里摆平你们,然后营救师父。事情就这么简单。」
明明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谈判的意思,但杰夫还是假惺惺地摇了摇头。
「看来谈判破裂了呢。」
元祖一闪流的门徒们同时对我使出了一闪。
他们准备的房间似乎打造得格外坚固,即便被一闪击中,也只是被刮出浅浅的刀痕而已。
一闪也命中了我的身旁,在地板上留下痕迹。
「十九个人同时朝我杀过来,还真是状况外的光景啊。」
看不见的斩击。
不重视花招,只专注于杀敌的流派所挥出的攻击轨迹,将整间房彻底砍翻了一轮。
率领门徒们的杰夫,正看着我露出奸笑。
他大概觉得自己是狩猎猎物的猛兽,又或者是猎人吧?
「您还打算继续吗?」
「废话。」
我蹬地一冲,而一闪则像是在追着我似的,接连劈到我身后。
我刚才待着的位置也中了好几刀,要是停下脚步,我就得落入被切成碎块的下场了。
我顾不得体面与否,在屋子里来回逃窜。
由于我只将可能会招呼到身上的斩击挡下,我的身周持续迸出了火花。
简直就像是有一串烟火在追着我跑似的,是一幅相当奇特的光景。
杰夫看着我四处逃跑的模样,指着我哈哈大笑:
「只顾着逃可是赢不了的喔!看来能击败剑圣的实力也没什么了不起呢!」
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当对决的双方都学会一闪,决斗的过程就会充满变数。
然而,我没料到当敌众我寡时,居然会变得如此棘手。
虽然每一个门徒的实力都不及凛凤或是风华,但十九人同时出手,还是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啧!」
四处逃跑的我蹬柱而起,踩在墙壁上狂奔。
总觉得自己像是变成忍者似的。
敌方可以毫无顾忌地随意出手,但我光是招架就已经费尽全力。
战况对我来说是压倒性的不利。
就在我逃窜了一阵子后,周遭也布满了伤痕。
元祖一闪流的门徒们把我当成了笑柄。
「这就是那个人见人怕的黎恩吗!」
「元祖一闪流才是最强的剑术!砍下黎恩的脑袋证明此事吧!」
「要砍掉黎恩脑袋的是我!」
「不,是我。只要砍了他的头,代官大人就有重赏!」
他们甚至开始竞争起谁能先把我送上黄泉路。
区区代官想必也给不出什么像样的赏赐,他们却为了这点小钱争着杀我,可见这些家伙大多是白痴啊。
不知不觉间,就连我穿着的和服都被砍伤了。
「我居然这么简单就被逼入绝境了啊。」
愁容满面的我,为自己力有未逮感到生气。
这样可没办法穷究一闪流的精髓。
我拔出刀子砍向其中一人,然而对方的反应让我感到有些古怪。
对手虽然挡下了这一刀,脸上却是从容尽失,露出相当焦躁的神情。
「咿!?」
对手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害怕之情,但若一直浪费时间对付他,只会成为其他一闪的靶子,于是我向后飞退。
而在我再次冲出时,杰夫痛骂着刚才接了我一刀的门徒:
「你在搞什么东西,根本是流派之耻!」
「非、非常抱歉!」
有能耐施放一闪的剑士,居然只会因为对手近身就慌了手脚?虽说我的实力应该是强上些,即便如此,那人害怕的反应还是很不对劲。
疑问接二连三地冒出,但我仍抹去杂念,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我感受到极限将近,呼吸也变得困难。
全身上下也都传来了剧痛。
我冲进由敌方一闪所形成的枪林弹雨之中,即便勉强躲闪,也免不了让衣服留下伤痕。
脸颊稍稍被划伤,也流出了鲜血,但我并不在意。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敌人似乎也对迟迟没被打倒的我感到不耐,他们朝着四处散开,准备对我进行围殴。
杰夫向众人下达指示:
「老是左逃右窜的,真是丢脸的家伙!你们几个,把他包围起来砍了!」
散开的门徒们,从四面八方同时施放了一闪。
无处可逃的我,没能将这一波攻势全数挡下,终究还是挨了刀。
「唔!?」
随后,敌方的一闪接连招呼在我的身上。
自从与师父经历过严苛的修行后,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己喷血的模样了。
我听到周遭传来的声音。
「干得好!我们打败黎恩了!」
「还没完!砍得太浅了!」
「不,他已经动弹不得了吧。我去把他的头砍掉。」
浑身浴血、单膝跪地的我,如今连意识都显得模糊。
我想起了那段严厉的修行时光。
蓦地,安士师父的脸庞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他展露笑脸,似乎对我说了些什么。
「对了,以前──」
安士师父曾给过我几句忠告。
那是我才刚学会一闪的时候,天天都很开心地在进行一闪的练习。
我一直很想施放出和师父一样的一闪,于是便缠着他打听诀窍。
不过,师父虽然没有说出诀窍,却教了我一个道理。
『黎恩阁下,有时候,停下脚步思考也是很重要的喔。』
闻言,我不禁偏头不解。
『您是说……停下脚步思考吗?』
『正是。真相不见得只有一个。根据端看的角度不同,万事万物也会呈现出不同的风貌。所谓的武术,就是要去怀疑迄今深信不疑的道理,并加以打磨改良。您若遇上瓶颈,就请您先试着怀疑自己吧。』
『怀疑自己……是吗?』
『没错!首先要怀疑的就是自己!您听懂了吗?应该听懂了吧!就算您已经可以施放一闪了,也不能就此妄尊自大喔!』
总觉得师父格外强调着「怀疑」这个词汇。
我想起了与师父之间的回忆,同时,周遭的时间流逝似乎也变慢了下来。
怀疑?怀疑自己?怀疑我的一闪流?
一直无法超越师父的我,是不是有什么根本性的误会?
说起来,我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我忆起师父首次为我施展的一闪──随即瞪大了双眼。
「难道说──师父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拔刀吗?」
我终于抵达了真相。
看到我动弹不得,门徒们都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
其中一人高举着拔出的武士刀,眼看就要瞄准我的脖子劈落。
与此同时,我穿在和服底下的训练盔甲传来了电子嗓音:
『训练盔甲已经超出承载极限。即将解除负荷状态。』
摆脱了阻滞感的我并没有使出一闪,而是拔刀对着朝我奔来的元祖一闪流门徒砍去。
武士刀画出了圆弧的轨迹,将一名门徒斩成两半,就此命绝。
看到我还没有彻底倒下,杰夫和门徒们惊讶地拉开了距离。
我站起身子,仰望起天花板。
「真相是残酷的啊。」
我终于察觉到了一闪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