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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十三话➤一闪流的剑士

为了营救安士师父,我们闯入了代官宅邸。

在来到代官所在的房间后,我看到被囚禁在牢里的安士师父。

──看到安士师父的处境,我虽然对柴司特感到愤怒,但看到他混乱地施放冒牌一闪的模样后,便判断他是个合适的对手。

柴司特的实力和人品,都是我的理想之选。

「爱莲,你办得到吧?」

我确认着爱莲的意愿,她则冷静地回应:

「我可以的。」

爱莲的表情虽然做好觉悟,但只要看向她的身子,就能察觉她的手正在颤抖。

她凭借着精神力,压制着不想杀人的心情。

她的呼吸微微紊乱,似乎打算在我面前逞强。

「──爱莲,其实我觉得,你在这时选择逃跑也没关系。」

「咦?」

爱莲看向我的脸庞,似乎是震惊过度而说不出话来。

「我虽然是对你抱有期许而收你为徒,但接下来就没有回头路了。一旦杀了那家伙,你就再也没办法回到原先的平凡生活。」

尽管是我提携她走上剑士之路,但我还是在最后的最后动了恻隐之心。

由于长年悉心照顾的关系……我似乎对她抱持着有如女儿般的感情。

我还真是窝囊啊。

凛凤和风华被师父吸引了注意力,似乎都没注意到此时的我是如此丢人。

又或许,她们虽然心知肚明,却是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我将双手搭在爱莲的肩膀上。

「接下来的路,就要由你亲自选择了。不管你想走上什么样的路,我都不会责备你。」

老实说,我很想叫她走上剑士之外的道路,但我总觉得爱莲若是尊重我的意图,就等于剥夺她以自身意志做出选择的权利。

被我逼迫做出选择的爱莲,此时已是泪眼汪汪。

「我──从未对年幼时选择的这条路感到后悔。只是……我说不定只是想和师父待在一起,才会出于一己之私持续挥剑……因此,我一直感到过意不去。」

爱莲忍不住流下泪水,柴司特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使出了冒牌一闪。

「别在我面前聊这种长篇大论!」

凛凤和风华则封住了他的冒牌一闪。

「别打岔啦。」

「师兄和爱莲正在聊重要的事。如果想玩的话,要老子们在你身上砍个几百刀也行啊。」

被两人瞪视,柴司特似乎说不出话来了。

我再次向爱莲说道:

「你只要踏上你喜欢的道路就好。」

爱莲用手擦去泪水,露出做好觉悟的表情。

「我要成为一闪流的剑士。我要……当上师父的头号徒弟!」

爱莲的话语使我睁大双眼,放开搁在她肩上的双手。

「这样啊。那么,你就上阵吧。我会在旁见证你的真刀对决。」

爱脸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子,朝着柴司特的方向走去。

现在的爱莲紧张依旧,但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了。

看到徒弟表现得如此可圈可点,就连我这个师父都眼眸一热。

柴司特翻着白眼,拼命试图理解现在的状况。

看到爱莲这个孩子来到自己面前,他露出很警戒的表情。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做什么!?」

由于爱莲没有回答,于是我便出面回覆:

「我的徒弟还没杀过人,是个半吊子的剑士。所以说,我想让她和你对决,借以经历这段体验。毕竟师父也救到了,如今的你毫无利用价值,正好拿来作她的对手。」

凛凤和风华依然对柴司特投以冰冷的表情,而我向两人搭话,希望她们能一同在旁见证。

我遵循礼节,向两人垂首说道:

「我想向安士师父欣赏我徒弟的表现。凛凤、风华──我希望你们也能担任见证人。」

两人虽然为我的态度感到惊讶,但凛凤耸了耸肩。

「就算师兄不开口,咱也会见证的。」

风华似乎很好奇爱莲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打斗。

「爱莲,可别让师父和师兄丢脸啊。」

我将视线投向安士师父,先是闭上眼睛,再缓缓地睁开双眼。

安士师父的目光投向了爱莲。

对于安士师父来说,爱莲等于是他的徒孙。

我让她经历了严厉的修行,但看在安士师父眼里,她的表现是否合格呢?

就连我都开始紧张了。

「爱莲,对手学艺未精,但还是能施放近似一闪的招式,作为你的对手可说是恰如其分。」

由于柴司特能施放冒牌一闪,就综合能力来说,想必在爱莲之上吧。

面对实力强于自己的对手,爱莲表现得相当平静。

她还没有要拔刀的意思。

「我明白了。」

她似乎正在集中精神。

正在等待我的信号。

然而,柴司特却没有做好准备。

「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这种小鬼厮杀了!卫兵!卫兵!快过来帮忙!」

他虽然想唤来待在房外的部下,但酷乃依从我的影子里现身,露出了「咕咕咕」的低沉笑声。

「你如果要找安排在房间周遭的护卫,那他们都已经去另一个世界旅行了。他们现在应该正在那个世界挥着手,等候你的到来呢。」

虽然实力不及酷酷力,但酷乃依也是相当能干的暗杀部队。

看到部下如此可靠,我也不禁安心了。

蒂亚或玛莉那种虽然优秀却会失控的家伙,实在是没办法让人放心。

我向酷乃依搭话道:

「酷乃依,你帮我省了不少功夫啊。」

「能收到您的褒奖,在下深感荣幸。」

柴司特看着恭敬行礼的酷乃依,也不晓得是想到了什么,登时颓倒在地。

他以双手撑着地板,以讨好的语气说道:

「班菲尔德伯爵!和、和我做个交易吧!」

我没回答柴司特,但他似乎觉得我有在听,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的老家和周遭的领主们,正率领着超过六万艘的舰队开往这颗行星。你、你要是放我一马,我也可以帮你一把,让你在不为人知的状态下逃出生天!」

看着柴司特颤抖着提出交易条件,我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用字遣词依旧充斥着长期居于高位者特有的傲慢,这被我打了很低的分数。

「玛莉。」

我叫出名字后,空中随即开出了一个小小的视窗,映出玛莉略带焦虑的神情。

『黎恩大人,确实有大规模舰队朝着这颗行星──啊!黎恩大人居然全身是伤!得、得尽快为您包扎!』

「先别理会我的伤了。」

柴司特似乎以为谈判有望,立即站起身子朝我一指。

这家伙和他的部下都很喜欢谈判呢。

「好啦,班菲尔德伯爵,你打算怎么做!是要和我交易呢,还是拒绝呢!」

我最讨厌擅自推进话题的家伙了。

况且,我打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答案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手指着我?我岂有和你谈判的道理,你就乖乖地成为我徒弟的粮食吧。能成为正牌一闪流的踏脚石,你应该也与有荣焉吧。」

「嗄?」

柴司特发出傻乎乎的喊声,我摇了摇头讲述道:

「六万艘舰队?那又怎么样?」

透过小型视窗窥探现况的玛莉,在这时打断了我的话。

『黎恩大人,请您尽快离开!』

「别打断我的话。」

『唔!』

「──玛莉,让艾比德登陆这颗星球。」

『可、可是!』

「你很烦喔。」

『是、是在下失礼了。』

看到玛莉一脸苦涩,我便明白状况确实是糟到不能再糟。

她应该很想立即撤退吧。

「如果担心的话,你们要先逃也无妨,我之后会开着艾比德追上去的。毕竟在这种地方失去你们的话,也未免太浪费了。」

听到我叫她们先跑,玛莉的表情登时变得阴沉许多。

『您是在说笑吧?本千金还没有落魄到会先抛下主君逃走呢。』

在结束通话后,我不禁为玛莉的忠诚感到苦笑。

不失控的时候,明明就是个可靠的优秀部下,真是个教人感到遗憾的家伙。

至于柴司特,听到我一口回绝他的提案,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说起来,这种小混混哪有可能乖乖地让我们全身而退啊。

一旦找到机会,他肯定就会窝里反的。

「──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快给我起来。」

我瞪了一眼,柴司特的嘴巴随即张张阖阖了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爱莲开口了:

「就算你是为非作歹之徒,我也不想杀掉毫无抵抗的你。还请你展露身为剑士最后的骨气吧。」

被低龄女孩这么数落,柴司特拾起刀子起身。

「少瞧不起我了!黎恩姑且不论,要杀掉一个小鬼根本小事一桩!黎恩,我会杀掉你的徒弟,带着她一起下地狱啊!」

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这区区代官真是死不足惜。

我差点就出手杀了他,但还是为了爱莲强忍下来。

毕竟柴司特是最为适合爱莲的对手啊。

我看着柴司特,说出了自己的评论:

「你直呼我的名字固然不可饶恕,但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吧。毕竟你很适合作为爱莲成长的粮食啊。你仗着自己的地位胡作非为,折磨领民,抱持着过于托大的野心。然而你最大的重罪,是抓走了安士师父。」

柴司特看着我,露出傲然一笑。

「折磨领民,让你看不下去了是吧?我听说你是个天真的家伙,但想不到是个大蠢蛋呢。所谓支配人民,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就算满嘴大道理,又和我有什么两样?你不过是讨好领民,装出一副宅心仁厚的模样罢了。」

我和这种家伙一样?我听了都要吐了。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说起来,我和你的格局差得可多了,别以为自己有资格和我较量──好啦,我也没空一直和你废话,快点开打吧。」

小混混居然敢和我这个大坏蛋自比,自恋也该有个限度。

「你就尽管说大话吧。反正你们全都会死在这里。我至少也要杀了这小鬼,拉其中一个上路!」

在我发出开打的信号之前,柴司特便使出了一闪。

这招瞄准脖子的一闪,被爱莲挥刀砍碎了。

「可、可恶!看招!」

柴司特接连施放一闪,但全被拔刀的爱莲挡了下来。

看着柴司特的一闪,凛凤像是感到荒唐,露出傻眼的表情。

「这也叫一闪?根本是在把咱们当白痴啊。」

风华已经失去了兴致。

「不过就只是把斩击发射出去罢了,这种招式还敢称之为一闪,真是教人看不下去。」

我则是交抱双臂,观察着爱莲的动作。

柴司特真的是个万中选一的对手。

折磨领民的他,可说是恶代官的范本。

面对开始喘气的柴司特,爱莲收刀入鞘。

见状,柴司特似乎以为她要手下留情。

「你、你愿意放我一马吗?真是谢谢──难道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大白痴!」

他似乎是想趁隙使出一闪,但爱莲早已屈膝蓄力。她猛然向前冲出,对身前的柴司特拔出武士刀。

她移动到柴司特身侧,以刀刃抵住柴司特的脖子。

爱莲维持在随时都能斩下首级的姿势,就这么止住了动作。

这样的举动令凛凤和风华都皱起眉头,但我用视线示意两人别插话。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爱莲的下一个动作至关紧要。

被刀刃抵着脖子的柴司特,脸色铁青地颤抖身子。

「对、对不起!我会反省的,请原谅我!我再也不会作恶了!也会好好善待领民的啊啊啊!!」

柴司特言之凿凿地说着毫无诚意的求饶之词,爱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即便死到临头,你也只是出一张嘴吗?你似乎没有将恶意贯彻到底的心智,也没有洗心革面的诚意呢。」

话声甫落,爱莲随即挥刀,砍飞了柴司特的脑袋。

柴司特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他的身躯则流出鲜血,缓缓倒下。

爱莲空挥一刀,甩去了刀上的血迹,俯视着倒地的柴司特。

「我虽然无法饶恕你对师父的无礼,仍感谢你让我正式成为独当一面的剑士。」

见状,一直在旁观战的凛凤和风华,都纷纷报以毫无干劲的掌声。

「这下爱莲也能独当一面了呢。」

「只要再练个几十年,大概就能和咱们对练了吧。」

我赶赴到顺利从这场真刀对决活下来的爱莲身边,发现她的状况不太对劲。

紧握着刀的爱莲,正低头看着被自己斩杀的柴司特浑身发抖。

她的呼吸紊乱,双腿打颤,脸上全无血色。

「爱莲?」

「师、师父……我这下子成为独当一面的剑士了吗?」

爱莲虽然想回刀入鞘,但她的手指似乎放不开刀柄。

「奇、奇怪?怎么会!?」

「冷静一点。」

我看着陷入混乱的爱莲,效仿起天城以前的举止,温柔地一根一根松开了她的手指。

将手从刀鞘上放开后,爱莲仰望着我,似乎有话想说。

她俨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师父,我……我……」

「既然决定要成为一名剑士,那这就是必经之路了。你应该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若是狠不下心杀人,就不需走上剑士之路。

然而,身为一闪流的剑士,绝无不杀生的道理。

听到我的话语,爱莲垂下了脸庞。

「徒弟无能,让师父蒙羞了。」

不过,眼见徒弟跨过了那道门槛,做师父的也不能冷淡以对。

「不,你表现得比我当时好多了喔。」

爱莲抬起脸庞大吃一惊,但我没有多加详述,迳自走向安士师父所在的牢笼。

酷乃依似乎机灵地毁掉牢笼了,只见安士师父已经站起身子。

「师父!」

「黎恩阁下,您长大了呢。」

「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我单膝下跪,向师父低头行礼,师父则以开朗的语气开了口,简直不像是被关押过的人。

「起来吧。黎恩阁下已经是出色的一闪流剑士了。既然您已收徒,就该表现得更加磊落才是。」

我站起身子,将视线投向爱莲。

「师父,她是我的徒弟爱莲。不晓得师父觉得她的表现如何?」

安士师父摸了摸长了胡渣的下巴。

「是个天赋异禀的优秀剑士呢。」

听到自豪的徒弟被师父称赞,我在感到安心的同时,也对她感到自豪。

「谢谢您的赞美。她是我的头号徒弟呢。」

此话一出,爱莲原本苍白的脸孔变回原有的红润,流着眼泪对安士师父低头说道:

「我是师父的头号徒弟,爱莲•泰勒!」

◇   ◆   ◇   ◆   ◇

面对黎恩,此时的安士已是心乱如麻。

(徒弟居然增加了啊啊啊!)

不知不觉间,自己多了爱莲这个徒孙,这让安士感到害怕。

尽管黎恩也很恐怖,但即便看在安士眼里,爱莲也是实力凌驾在自己之上的剑士。

他察觉到若是交手,自己便会死在爱莲刀下,这让安士恐慌不已。

此外,爱莲的眼神也是个隐忧。

(那、那个小鬼在怀疑我!?)

黎恩、凛凤和风华都没有怀疑自己,露出闪闪发光的眼神。

虽然这也让他感到害怕,然而正在怀疑自己的爱莲最是让他胆战心惊。

被黎恩称为头号徒弟的爱莲,此时感动得流下泪水,但她的双眼正在打量着安士。

那双像是在说着「我不会无条件相信你」的眼神,令安士害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是迄今撒过的谎被爱莲揭穿,那等着安士的就只有被黎恩等人杀掉的未来了。

「咳哼!」

安士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开始思考该如何逃离这个地方。

要是继续留在现场,自己撒的谎很有可能遭到众人揭穿。

毕竟开设元祖一闪流、量产一闪高手的始作俑者就是安士本人。

就算被看成柴司特的同伙也不奇怪。

安士想着,事态若是发展到那一步,自己大概就会像柴司特等人一样被斩杀于此了。

「大家都成长许多,在下很是开心呢。好啦,在下差不多也该踏上旅途,前往下一颗星球──」

就在这一瞬间。

黎恩仰望着天花板。

「来了些不识趣的家伙啊。」

安士原本听得一头雾水,但黎恩的身侧随即投映出好几道视窗。

行星的警备部队已经出动武力,将代官宅邸团团包围了。

『把那些杀死代官大人的恶徒抓起来!无法活捉的话就通通杀掉!』

屋外甚至看得到战舰的踪影。

此时警铃大响,将周遭的居民全数强制撤离。

(那、那些家伙,是打算直接把这间宅邸炸掉吗!?)

警备部队里也包含了柴司特雇用的武装集团,他们对安士等人充满了杀心。

不过,黎恩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艾比德,动手。」

他才说完这句话──

代官宅邸随之发生了地震,视窗里的警备队和武装集团纷纷被雷射贯穿、被光束炮扫荡、被导弹轰炸──最后在烈焰之中消失无踪。

萤幕里火光熊熊,映照出仅仅一架机动骑士的轮廓,而那架机动骑士的双眼在诡谲的氛围之中迸出了光芒。

(唉嗄!?)

险些喊出怪声的安士,为萤幕里的机动骑士大吃一惊。

(咦?这是很久以前的那架机动骑士吗?为什么中古的机动骑士会强成这个样子啊!?)

过去基于他一时兴起而做过修缮的机动骑士,在获得夸张的强大武力之后,再次现身于安士面前。

代官宅邸的天花板一阵摇晃,凛凤和风华则使出了一闪。

两人施放的一闪将天花板砍出无数刀痕,随即化为碎屑轰飞殆尽。与此同时,艾比德缓缓地降落了下来。

着地的艾比德摆出单膝跪地的姿势,接着开启驾驶舱,像是在恭迎黎恩等人搭进驾驶舱似的。

「师父,我们暂时先撤离此地吧。我晚点再向您说明详情。」

风华以双手枕着后脑勺说道:

「咦~要跑吗?」

看到风华闹起脾气,黎恩登时气呼呼地反驳:

「别说傻话了。等回到舰队那边重整战力后,我就会主动出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听到黎恩的回应,安士强忍着发抖的冲动。

(都有六万艘的舰队开过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头开战啦!一般来说都是要逃的吧,白痴!)

就算心中暗骂,安士也不敢将白痴两字说出口。

毕竟安士是个器量狭小的男人。

他当然不敢对实力强于自己的黎恩造次。

不过,这时出现了可说是拯救了安士的存在。

那玩意儿散发着极为不祥的气息。

尽管有着穿着西装的男性身躯,头部却是一只长了脚的章鱼。

那个存在似乎怒火中烧,此时变成了红色,八只脚也蠕动个不停。

「──我不能允许你活在这世上。我不准你活着,这是绝不容许之事!」

有那么一瞬间,安士还以为救星来了,但对方那深不可测的诡谲杀气却是对准自己。

(咦?这啥!?到底怎么回事!?)

章鱼从像是热水壶一样的嘴里喷出了蒸气。

他甚至能听到宛如气笛般的声响。

「一闪流没必要存在,是不能存在于这世上的东西──我今天就要将你们杀得尸骨无存!」

男子的脑袋剧烈膨胀,吞噬了脖子下方的人类躯干后,变成了更为巨大的章鱼。

他嘴里喷出的蒸气染上了黑色,让周遭的视野变得浑浊。

凛凤和风华察觉到对手的异状,纷纷摆出战斗姿势。

「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老子从刚才就一直颤抖个不停啊。」

即使对安士来说宛如怪物的两人,此时也慌了手脚。

至于爱莲则是因为恐惧过度,已经整个人坐倒在地了。

安士的本能告诉着自己:

(──啊,这下死定了。)

看到那强大无比的存在,安士的念头转了一圈,最后像是看开了似地陷入了放空的情绪。

唯有一人──黎恩扬起了单边眉毛,露出讶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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