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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十七话➤背叛的安士

在与师父对谈后,我得知了一闪流的真相。

我虽然是头一次知道一闪流存在着夙愿,但能被师父说是继承人,还是让我坦率地感到开心。

这也代表我虽然还不够成熟,但已经练就到能被师父认可的水准。

话又说回来,想不到那个有如巨大章鱼的棘手家伙,居然在这个世界散居各地,这实在让我难掩惊讶。

那显然是不该出现在人世的存在──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只不过,我这下也能接受一闪流是为了与他们交手而诞生的流派了。

迄今为止,一闪流可谓所向无敌,但我万万没想到,这并不是用来对付人类的剑术。

好啦,既然身为恶德领主,就得把沾惹到的麻烦处理干净。

我虽然早就下定决心,要将威胁我人身安全的家伙一个不剩地杀光──但目前的问题在于,我的敌人里存在着连师父都束手无策的强敌。

师父比我更强。

所以,这世上肯定也存在比我打败的那只巨大章鱼更强的家伙。

虽说得想个应对的方案……但就目前来说,除了稳扎稳打地锻炼之外,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为了打败憎恨人类的怪物而诞生的剑术……真没想到,我偶然学会的剑术居然暗藏着这样的背景。

不过,这真是有趣。

这样的剑术若是为了与怪物交手而诞生,就代表在人世间是无敌的。

一想到这门剑术是透过引路人居中牵线学来的,就让我想对他脱帽致敬。

尽管这下子背负了多余的宿命,但就算打从一开始就知晓一闪流的真相,我也会选择拜师学艺,所以不成问题。

可惜的是,我没办法向新田老弟炫耀自己学了一门不得了的剑术。

「好啦,一闪流的夙愿姑且不管,问题在于──」

我似乎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这让站在身旁的玛莉出言关切道:

「黎恩大人,您是否该先去看个医生呢?」

由于我的伤势只受到简易包扎,为此操心的玛莉始终与我形影不离。

「我的身体没事。先别提这个了,让我速战速决吧──让她进来。」

为了应对求见之人,此时的我正待在会客室。

我在准许入室后,客人便随着敞开的房门现身了。

站在门口的,是双眼泛红的萝洁塔。

看到我似乎让她放下了心──她虽然哭着朝我跑了过来,但还是强忍冲动,没有紧紧抱住受伤的我。

「达令,本宫好担心你呢!听说你受了伤,状况还好吗?在会面之前,还是先去诊疗一下比较好吧?你可以晚些再和本宫会面的。」

喋喋不休的萝洁塔,似乎是真的很担心我。

来营救我的居然偏偏是萝洁塔的亲卫队──引路人啊,对于你救了我一命,我终究是很感激的。

可是!──你也没必要把她叫来吧?

如果要搬救兵的话,我倒是希望能找其他人。

「你这次帮了大忙。萝洁塔,我很感谢你。」

「只要达令获救就好。」

尽管我放任萝洁塔招募亲卫队,但没想到数量居然会膨胀到两万艘之谱。

幸好他们的训练度和装备水准都还不差,和那些虚有其表的舰队不同,能正常地发挥实力。

不可否认的是,正因为萝洁塔带了援军到场,我才能十拿九稳地取得这次胜利。

尽管如此,我就是不想欠萝洁塔人情。

「我总有一天会偿还这份人情的。」

在我心有不甘地低喃后,萝洁塔看似开心地用手指擦去泪水。

「只要达令平安无事就好。况且,本宫迄今也被达令帮了很多次,这次能稍稍帮上达令的忙,令本宫很开心呢。」

萝洁塔边哭边笑,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说谎,是打从内心感到开心。

她似乎是个如假包换的好人,真是让我羡慕到不行。

遗憾的是,这些话完全没有打动我的内心。

前世受到背叛的我,已经决定不再信任人类,我完全无法理解萝洁塔的心情。

即便如此,我也没料到自己会欠萝洁塔一个人情。

我该怎么偿还才好?

我在心里抱头叫苦。

◇   ◆   ◇   ◆   ◇

安士正在舰里闲晃着。

「完蛋了。我的人生完了。我已经……无法逃离黎恩的掌心了。」

溜出医务室的安士,也躲过了追着自己跑的爱徒凛凤和风华。

在想像起今后的人生后,他便对接下来的日子感到厌烦。

毕竟,这趟旅行的下一站就是黎恩的本星。

他不仅无路可逃,而且每当有大事发生,黎恩和两名徒弟肯定就会登门拜访。

对于安士来说,他接下来的人生可谓如履薄冰。

「我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早就溜了,要是没有妻小的话该有多好。」

舍弃家人逃跑的这个选项,是绝对不会被妻子妮娜准许的吧。

他上次试图逃跑时,就被妮娜举着菜刀追着到处跑。

最后则是被她用菜刀划伤了胸部,留下了疤痕──当时的恐惧感依旧历历在目。

此外,他也觉得自己的儿子安幸很可爱。

即便身为一个窝囊的父亲,安幸也对自己抱持着敬意,是个乖巧的孩子。因此安士才会在良心驱使下阻止黎恩收徒。

实际上,安士差不多处于家人被当成人质的状态。

「妈的,我的人生都被那小子搞得乱七八糟了。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我这个杂耍艺人变成剑神啊。这也未免太不讲理了吧。」

就算能逃出黎恩的本星,等着他的也是逃亡生活。

想杀死安士借以成名的好战之徒多如繁星。

此外,帝国贵族和霸王国──甚至连其他星际国家都误将安士看成伟大的剑神,想招聘他为自己效力。

就算能从黎恩身边逃开,安士今后也只能过上躲躲藏藏的日子。

不过,他不打算就此放弃。

「至少也要向黎恩那小子报一箭之仇!若不能对他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难消我心头之恨!」

安士不仅器量狭小,就连胆子也小。

安士对黎恩燃起了微弱的复仇心,但随即看到有个物体掠过了自己的视野。

「嗯?这舰艇上有狗吗?」

狗似乎跑进了狭小的通道之中。

安士探头窥看通道,便看到走道深处站着一名女孩子。

身穿女仆服的女孩,此时正抱头叫苦。

不过,安士不管怎么看,都没有找到狗的踪影。

就在他觉得自己眼花时,女孩粗声粗气地开了口:

「要是再不想点办法,一切就都要顺着黎恩的想法发展了!?我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

听到女孩的发言,安士登时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番。

(我还以为搭上这艘战舰的,都是些格外崇拜黎恩的家伙──看来还是有人讨厌他啊。)

安士在看见对黎恩抱持厌恶感的女孩──希叶尔之后,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露出奸诈的笑容。

他先是敛起表情,随即走近希叶尔搭话。

安士摸着留有胡渣的下巴,营造出一股身经百战的高人氛围。

「阁下似乎有什么心事呢。」

被搭话的希叶尔先是吓了一跳,而在看到安士之后,她不禁浑身发抖。

「剑神──大人。」

眼见来者是连那个黎恩都自承不及的安士,希叶尔担心刚才的话语被他听见,脸孔登时变得苍白。

安士则是暗自确信自己找到同伴了。

(看她的反应,肯定是在害怕我听到她说了黎恩的坏话吧。只要能和你联手的话,感觉就能执行好几种报复手段呢。)

「请别这么害怕,我想向您打听和黎恩阁下有关的事。实不相瞒,在下其实也被黎恩阁下添了不少麻烦呢。」

听到安士的话语,希叶尔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也难怪,毕竟看在周遭眼里,安士和黎恩的关系可说是相当融洽。

而安士也不喜欢这样的关系。

眼前的希叶尔显得戒心十足。

「您是受到黎恩尊敬的师父吧?」

「正是因为黎恩阁下的关系,才会让在下承担了不必要的名声。而在下刚才在思考的,正是让黎恩阁下出些小糗的方法呢。」

尽管希叶尔半信半疑,但大概也知道撒这种谎对安士来说没有好处吧。

此外,她似乎也觉得安士是个可靠的同伴。

她聊起关于黎恩的话题:

「那个人根本不是世人传颂的明君,他有一颗邪恶的心灵!他不仅把领民们当成傻瓜,还会因为一时兴起加重税率!我叫他别折磨领民,结果他居然还笑着说:『我就是要折磨他们!』呢!」

「这、这样啊。」

(哎呀?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别胡乱报复会比较好?就算要做些恶作剧,也得好好拿捏分寸才行。要是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结果却惹怒黎恩那小子的话,那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即便如此,安士还是没有放弃恶作剧的念头。

希叶尔向安士诉说起真相:

「大家都被骗了,就连未婚妻萝洁塔大人也不例外。她明明是个大好人,却被黎恩骗得团团转,还订立了婚约。黎恩那家伙明明就有萝洁塔大人了,却偏偏不肯结婚,成日四处游荡,肯定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原先一结束修行就结婚的预定,在黎恩的任性之下形成了无限延期的状态。

萝洁塔为此感到难过,仍表现出接受的样子。

她认为黎恩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

但看在希叶尔眼里,故作坚强的萝洁塔实在让人不舍。

「我无法原谅黎恩!兄长大人和父亲大人都被他给骗了──」

看到希叶尔不甘心的模样,安士不禁感到一肚子火。

(不仅逃避婚事,还结交其他女人到处游荡!这种让人羡慕到不行的花花公子,确实是不能原谅!)

这时,他想到了恶作剧的点子。

「我明白了,那就让在下帮您一把吧。」

希叶尔露出像是有一百万人前来帮忙的笑容。

「真、真的吗!」

安士将手搭在希叶尔肩上。

「接下来就交给在下处理吧。」

希叶尔湿着双眼,对营造出高人假象的安士点了点头。

「好的,安士大人。」

◇   ◆   ◇   ◆   ◇

我在会客室和萝洁塔对话了好一阵子,站在我身旁的玛莉显得怒火攻心。

原因出在陪侍萝洁塔的骑士身上。

「喂,你要躲在萝洁塔大人背后到什么时候!」

从萝洁塔进房开始,就有一名骑士一直躲在她背后。

她好像是叫薇薇安吧?这名骑士是萝洁塔亲卫队的队长。

明明有着这样的头衔,此时的薇薇安却弓起巨大的身子,让自己躲藏在萝洁塔背后。

「咿!?因为我是个完全没有社会经验的外行人呀。我不习惯这种场面,您就睁一直眼闭一只眼吧。」

看到薇薇安颤抖着巨大的身躯,玛莉的额头不禁绷出青筋。

「看到守护萝洁塔大人的骑士居然躲在背后,老娘还以为你有什么隐情……缺乏社会经验才不能当成借口咧!」

从玛莉没用上冒牌千金的语气来看,她是真的气炸了。

「咿咿咿!这就是传说中的职场霸凌吗!」

「什么叫职场霸凌啊,臭女人!跟老娘过来,我要重新锻炼你一遍啊啊啊!」

「别过来呀呀呀!?」

玛莉想把薇薇安拖走,却让薇薇安从手底下溜走了。

薇薇安和玛莉就这么围绕着萝洁塔展开追逐。

看到两名骑士表现得如此丢人,我不禁叹了口气──同时萝洁塔也叹了口气。

看到彼此同时叹气的模样,我们的视线先是交叠在一起,随即害臊地别开脸庞。

这时,玛莉终于抓住了薇薇安,打算将她拖出会客室。

「本千金就来做个测试,看你有没有资格担任萝洁塔大人的骑士!」

「救命呀,萝洁塔大人!有可怕的人要把我抓走了!这是黑心职场!班菲尔德家是一间黑心企业呀!」

说起来,我们家又不是企业。

萝洁塔看到自己的骑士抓着门扉哭诉的模样,向玛莉劝阻道:

「玛莉,你就原谅她吧。薇薇在加入亲卫队之前,是个流浪街头的可怜孩子呢。」

看在萝洁塔的面子上,玛莉这才将手放开。

「既然萝洁塔大人都开口了,本千金这次就放你一马。是说,身为骑士居然会流落街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当上骑士的话,理应会有许多职业可供选择,但既然会流落街头,想必有严重的隐情吧──玛莉不禁提高了戒心。

薇薇安绕到萝洁塔背后,说起了自己流浪街头的原因:

「在考到帝国的骑士执照之后,我开始到处求职,结果……处处碰壁了。」

我已经明白薇薇安为什么找不到官职的理由了。

「是因为个性的关系被刷掉吧?」

听到我的话语,薇薇安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哈呜!?真不愧是班菲尔德伯爵,竟然能精准地说出我的弱点,果然明察秋毫!」

「只要看过你一眼,任谁都能得出这个结论啦。」

「唉,总之就是这样,由于求职碰壁,心碎的我跑回老家过起茧居生活。我在老家过了一段和平的时光,但在哥哥继承当家之后,他便说:『吃闲饭的给我滚出去。』把我赶出家门了。」

看到薇薇安「呜呜呜」地哭了出来,玛莉的脸颊一阵抽搐。

「被说是吃闲饭的只能说是你活该,会流浪街头不都是因为你自己的关系吗?」

「哈呜哇!」

这句话似乎对薇薇安的精神造成了致命打击,只见她按着胸口倒了下来。

我看向一脸为难的萝洁塔问道:

「你选这个人当亲卫队长是认真的吗?」

萝洁塔游移着视线回答道:

「可、可是,她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喔。以考试成绩来说,她是骑士部门里的第一名,而且也在刚才的战场展露出精彩的表现,是个很厉害的孩子呢。」

听她这么一提,我在偷听通讯时,确实听到有人提到驼背队长的事。

我看着躺在地上抽搐身子、翻着白眼的薇薇安,为萝洁塔的亲卫队感到不安。

就在我感到傻眼之际,有人提出了进入会客室的要求。

『黎恩大人,安士大人和希叶尔阁下想入内求见。』

「师父和希叶尔?」

这两人是怎么搭上线的啊?

◇   ◆   ◇   ◆   ◇

安士在希叶尔的陪同下走进了会客室。

在场的除了有黎恩、玛莉和萝洁塔之外,还有担任护卫的几名女骑士。

不知为何,有一名女骑士正翻着白眼倒在地上,但要是为此分心的话,就会错过对黎恩恶作剧的机会,安士假装没看见。

看到安士打扰了黎恩和萝洁塔宝贵的相处时间,让护卫的骑士们一瞬间释出了杀气。

安士被这股杀气吓得冷汗直冒,仍展露出气定神闲的表情。

黎恩对护卫的骑士们发出了冰冷低沉的嗓音:

「别对师父释放杀气。小心我宰了你们。」

「是、是在下失礼了。想不到访客竟是剑神大人……还请您原谅我的无礼。」

原本对安士释放杀气的女骑士们,也在黎恩的提醒下收敛气息。

得知对方是安士后,她们慌慌张张地赔罪。

「请别在意。身为护卫,这么做不是天经地义之举吗?在下自然是不会生气的。」

为了赶紧切入话题,安士随口原谅了护卫的骑士们。

察觉到安士到来后,萝洁塔提起裙子行了屈膝礼。

那是将左脚后放、屈膝行礼的动作。

「本宫曾自未婚夫黎恩大人口中听说过您的事。我名为萝洁塔,还请您多多指教。」

没让「达令」一词脱口而出的萝洁塔,对安士抱持着敬意。

看着她的身姿,安士思索着:

(是留着钻头造型的金发大小姐啊。不是我的菜呢。)

对喜欢知性黑发美女的安士来说,萝洁塔固然是个大美人,却不是他中意的类型。

黎恩表现得有些尴尬。

「师父,您有什么事呢?若有急事的话,可以叫我过去处理呀。」

开口打听来意的黎恩,看起来就像是想逃离现场似的。

安士虽然是个小人,却具备能精准掌握对方弱点的眼光。

(果然是这样啊……这小子不擅长和他的未婚妻相处。)

根据希叶尔的说法,黎恩是为了公爵的爵位才会选择与萝洁塔结婚,安士认为,这样的政治联姻不会有爱情可言。

黎恩之所以会逃避婚姻,想必就是因为不擅长和萝洁塔相处吧?──在从希叶尔口中得知来龙去脉时,安士就猜测会是这么一回事了。

此时的安士可谓见微知着。

看到黎恩狼狈的模样,待在安士身旁的希叶尔登时显得神采飞扬。

黎恩看到待在安士身后的希叶尔,他先是感到吃惊,随后露出苦涩的表情。

「师父,您为何会和希叶尔在一起?」

看到黎恩露出惊讶的表情,安士判断现在是进攻的时候──于是开始了他的恶作剧。

「这点小事应当无关紧要吧?比起这些事,黎恩阁下!在下可是听说了喔。您明明都有了未婚妻,结果却迟迟不结婚,过着成天逃避的生活呢。」

「什么!?」

发出惊呼声的人只有黎恩,但只要看向周遭,就能发现所有人都对这个话题感到惊愕。

安士一针见血的质问,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开口的若非安士,玛莉说不定已经暴起杀人了。

此时的玛莉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

她像是拼命忍耐着激动的心情,脸上表情还带着几分怒火。

「安士大人,对于敝家族来说,这是一则相当复杂的问题。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您既非相关人士,能请您尽量避开这个话题吗?」

尽管表现得谦卑,但周遭的人们也都露出了「别提这个话题!」的表情。

黎恩集诸多大权于一身,这既有好处,同时也有坏处。

也因此,他才能一直表现得如此任性。

即便他停办婚礼,踏上逃避之旅,敢仗义执言的人也少之又少。

面对天城和布莱安的碎碎念,黎恩总是选择逃避;若非克劳斯抬出了不惜舍弃首席骑士地位的觉悟,黎恩想必也不会认真听他说话吧。

刚才的对话,简直像是安士一脚踩进了班菲尔德家的禁区之中。

黎恩游移视线,萝洁塔露出为难的表情。

看来,黎恩似乎穷于言词,不晓得该如何答覆自己敬爱的师父。

看到黎恩的反应,安士对这次的恶作剧有了九成把握。

(就算你们不敢开口,对于舌灿莲花的安士大爷我来说,这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安士看着黎恩的反应,得出即便谈论这个话题也不会触怒他的结论。

因此,安士开始了他的小小恶作剧。

无论这件事是不是属于班菲尔德家的大问题,都与安士无关。

因为只要黎恩愿意原谅安士,他就可以全身而退。

「明明有着如此出色的未婚妻,结果却拖延了婚事,这可教人不可恭维啊。您已经完成了身为贵族应做的修行,如今理当是没有任何问题才是吧?您是为何产生了反感,持续逃避着婚事?」

「不,那是因为我踏上了搜索师父之旅……」

「在下不是要听你讲这些借口!」

「好、好的……」

面对安士,黎恩也不得不摘下那张唯我独尊的面具。

安士嘴上说得像是在为黎恩着想,内心当然不是如此。

(我可是已经结了婚,踏进了人生的坟墓,你居然还过着悠闲的单身生活?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你也去结婚吧!不,等等!?要是这小子结婚生子,和我扯上关系的频率就会降低了吧?我不仅能让他出糗,还能带来好处──这根本是完美的一石二鸟之计啊!)

安士深信这次的恶作剧能完美成功,回头对希叶尔比出了大拇指。

见状,周遭的人们也有所察觉。

──是希叶尔暴露了班菲尔德家的内情,并教唆安士出面的。

除了萝洁塔之外的──黎恩等人的凶狠眼神纷纷朝着希叶尔招呼而去。

希叶尔看向安士,连忙摇了摇头。

不是!别这样做!──她虽然是这个意思,但安士擅自解读成对自己有利的说法。

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既然不是夫妻,自然也没办法做到心意相通。

(这是我做得还不够的意思!?是要我趁胜追击吗?那我就继续出招啦!)

安士看向黎恩,让他的视线对准自己,封死他的退路。

「黎恩阁下!您在看哪里呢!」

「呃、不,真是非常抱歉。」

看到安士袒护着希叶尔,黎恩露出苦涩的表情。

安士暗暗叫好。

「作为一闪流的继承人,您岂能如此窝囊。请立刻返回领地,举办婚礼吧。身为师父,我对您的表现很失望喔。」

「不、那个、可是,这个──」

「废话少说!请立刻在此时此刻,宣布要返回领地的消息吧!」

黎恩被安士的气势压制,垂下了脸庞。

「我、我明白了。虽然没办法立刻结婚,但在回到领地之后,我就会着手交办婚礼的相关事宜。」

像黎恩这样的大人物,是没办法说结婚就结婚的。

安士也表示愿意通融,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

「这样做就对了。」

这时,周遭也有了动作。

「黎恩大人!?」

玛莉大吃一惊,不过她的个性固然有问题,也依然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

在黎恩开口之前,她就已经录了音,确保了手中的证据。

随即,她走到萝洁塔身旁。

「萝洁塔大人,我们这就返回本星,准备举办结婚典礼吧!」

「呃,好的──咦?」

萝洁塔似乎也跟不上事态的发展,看起来相当困惑。

安士转头看向希叶尔,只见她拼命地摇头。

(这样还不够?不不,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啊!?)

安士蓦地灵光一闪。

(就让黎恩变得更加丢人现眼吧。)

他想到下一个恶作剧的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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