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可尔多•伊布顿获选为首席大祭司的隔天,他向圣骑士团下达敕令。
正确来说,首席大祭司所下达的命令,会称为「圣言敕令」。
与教区或职务无关,完成其指示的义务将会产生。而所有的圣骑士团一齐收到的那条指令是──「为使春季攻势计画成功,应进行一切合作」。伊布顿也最大限度地许可圣骑士团的远征。
想必没有人会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强硬的男人。伊布顿是一个会为了救济弱者而奔走,温和的慈善家──这才是他的评价不是吗?
──以上这段内容,是我在上次那家书店听说的。「白铃堂」──位在大马路的边陲,是卡弗赞当成其中一处基地使用的书店。
结果,卡弗赞没有来这里。相对的,有一名几乎可算是小孩子的女生来了。她的头发是茶色的自然卷,还能看出她稍微拖着右脚在走路。她自称「娜尔切」。
「这下第一王都的扫除就完成了。我们要向您表示感谢,赛罗•佛鲁巴兹。」
因为她说这番话时完全没有表情,所以不免令人怀疑她是否真心地在表示感谢。
「特别是成功使尼可尔多•伊布顿首席大祭司诞生,以及铲除希姆利德•柯鲁玛蒂诺总督。这两项都是硕大的成果。」
「那很好啊。」
那是我不怎么感兴趣的话题。我一边将几本书堆到柜台上,一边回应。这些是这次工作的特别报酬,这间店里的书,随我高兴想拿几本走都可以。
「然后呢?你们想跟我说的事情已经讲完了吗?」
「不。我要转达团长的口信。」
当娜尔切说出「团长」这个词时,她的声音让我觉得,她有如在说一段神圣的誓词。看来她是真的很尊敬卡弗赞吧。
「团长说:『今天傍晚,应该能挤出一刻钟左右的空闲。』此外还说:『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第一王都了,所以那之前要来喝杯酒吗?』」
「不需要。」
「团长说要请客。」
「我还是拒绝。」
我抱起书本,转身背对娜尔切。再聊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我不想欠第十二军团的家伙人情。多亏他们,我这次可是费尽千辛万苦。
而且,我最重的那笔债还没还清呢。
「泰奥莉塔……还有芭特谢在等我了。从那之后,那两个人的心情一直都超级差的。搞得我非得在卢夫•阿洛斯祭典的最后一天,自掏腰包带她们逛街。」
「那还真是辛苦呢。我猜你应该是做了某件相当差劲的事情吧?」
「别问些假惺惺的问题。」
反正娜尔切应该都知道了。谍报部队就是这种货色。
「然后是那个圣女。」
最后,我决定提醒他们。
「快想点办法吧,她太让人捏把冷汗了。」
「那很困难。我们也想暗杀她,可是失败了。」
「是哦。」
听她那大言不惭的说法,起初让我以为是某种玩笑话,不过这些人真的有可能动手。这些家伙我果然喜欢不起来。谍报部队那群人,为了让多数人活下,会满不在乎地割舍少数人。与共生派没有多大的差别。
但是,军队的将校或指挥官这种工作也是如此,他们本来就站在命令部下去死的立场。
(结果,什么都没改变。无论是我,还是这些人。)
当我走出书店,顿时觉得太阳十分耀眼。卢夫•阿洛斯祭典也到了第二天,大马路上被妆点得更加缤纷,今天预计会举行庆祝新任首席大祭司就任的典礼。路上有很多人摆起地摊,或是推摊车来叫卖。
这也代表了──
「赛罗!你好慢!」
泰奥莉塔不高兴地向我飞奔过来,紧抱住我的手臂,还顺便朝我胸口揍了一拳。虽然不会痛,可是一如往常能感受到她在生气。
「我已经制定了一个完美的逛街计画,这是以分为单位的行动计画书。」
泰奥莉塔秀出一张纸给我看,那应该就是她的手写计画书吧。
「首先要去之前那家店,把上次看到的那只银手镯买下来。绝对要买下来。我要帮你在上面刻下今天的日期,跟一句你忘不了的话。之后要去鉴赏戏剧。接着是逛摊饭,逛游乐设施……」
泰奥莉塔的手指一一划过写在纸上的待办事项,喋喋不休地介绍接下来的行程。最后她将手指指向我说:
「听好喽!你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
这时从旁发话的是芭特谢。我被她锐利无比的视线瞪视着。
「你这家伙,真的有理解我们──咳哼,不对,真的有理解泰奥莉塔大人为何会生气吗?」
她清了喉咙说道。可能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在生气吧。我也能理解她的想法,这点我就爽快地承认吧──要我跟吕芬或杰斯他们说「我很担心你」之类的话,会让我难为情得不得了。
「……我很清楚啦。」
所以我早早举白旗投降。
「很抱歉我瞒着你们铤而走险。」
「嗯?」
「哦哦……?」
芭特谢与泰奥莉塔,两人难掩讶异的表情。真过分,这点小事我当然明白啊。
「下次我会注意不要让你们发现。」
「赛罗!」
「你这个蠢蛋!」
泰奥莉塔的拳头果然没有什么威力,但芭特谢揪起我的衣领,这就真的有点要命了。能感受到她施了很强劲的力道。
「你给我改改那个态度。我……也是,而且泰奥莉塔大人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要把自己当成例外。要我说几次都可以。你少在那边自以为是,不要以为自己是不重要的人。」
我好像听了一件很矛盾的事。只不过,芭特谢是认真的。
「你很平凡。既不是格外伟大的人物,也不是特别卑微的存在。」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原本想这么对她说,但被她怒冲冲的气势给噤口了。
「所有人都一样,你也一样……会有人……担心你的啊。就是这样。给我搞清楚!你以为自己最特别,最孤高吗?你这个……大蠢蛋!」
骂得真过分。尽讲一些没道理的话。
「要是你搞不懂,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我被骂了,而且骂得一点不客气。
(我对来说,那个担子太重了。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吕芬?)
就算我在心里发问,也不可能有人回答我。
但是我总觉得,自己要偿还这份人情才行。还给这两个人。
那一天,我买了跟泰奥莉塔一对的银手镯。
那是一对设计完全相同的手镯。我把它套在脚踝上。泰奥莉塔请人刻写在手镯内侧的字样如下──「世界第一大蠢蛋,与伟大的剑之女神」。
对此我忍俊不禁,实在太可笑了。我会心甘情愿接受她的斥骂。
往后每当我复活时,就会感受到这份可笑,那或许正是「我仍旧是我」的证明吧。
◆
──同一时刻,短暂的寂静笼罩着「灰灯庙」。
当一切停息,已经是夜晚结束,太阳高升以后。
即使是卡弗赞,也感到一阵深沉的疲劳。
(而且还有残局要收拾。)
他将视线垂落于「灰灯庙」的地板,纵然是在大白天,日光也不会洒入此处。地上有三具尸体,每个都是第十二圣骑士团员的成员。其打扮三个人都不一样。穿着有如地摊贩的年轻人、身穿军服的初老男人、宛如贵族千金般身着奢豪礼服的女人。
他们的共通点,只有经历过激烈战斗所造成的伤势。
「牺牲者,有三个人啊……」
卡弗赞的背后,传来一道嘶哑的嗓音。是一名老人。他是「灰灯庙」的一员,人称「墨老爷」。这名老人真正的名字,连卡弗赞也不晓得。或者该说──如今已不存在。
卡弗赞知道,老人在联合王国成立之初,便将有关于自己的存在履历自一切纪录中抹消掉。
「看起来还真是一场严苛的战斗啊。真亏你能成功回收他们。」
「毕竟我们的部队不能留下尸体啊。老爷子您也知道吧?」
那是第十二圣骑士团的规矩,而非悼念死者。毕竟那些尸体会吐露什么消息谁也不晓得。胃袋里的东西、刻在身上的圣印,还有身藏的武器与训练的痕迹,人的身体会暴露很多资讯。
因为他们不愿将这些线索交给对方,所以才要回收尸体。
「看来对方这次相当接近这座庙呢。」
墨老爷侧眼看向卡弗赞。
这座「灰灯庙」位于第一王都最大的神殿──「灰色摇篮」之中的一角。这里的地下通道连接王城,为了他们的主子──第一王子雷纳沃尔的安全与方便,他们时常利用此处。
这次他们察觉到有人在摸索这里的位置。而且对方探索到相当接近的地点。这三个人就是为了守护这里的情资而与敌方战斗,最后阵亡。
「如您所言,真的是很惊险呢。」
卡弗赞承认此事。
「不做些什么的话,我等主子的安危也会有危险吧。」
「那么,要换地方吗?」
「再说吧。」
卡弗赞没有明确回答。即使是面对这位墨老爷,他也不能说出真相。对他来说,「道出真相」俨然是种奢侈,因为他不被容许那么做。
「我会稍微考虑一下的。」
他这么说的同时,答案也呼之欲出。
再继续使用这个场所太危险了,要换地方才行。他不得不向雷纳沃尔谢罪,但同时他也必须重审做法。目前采取的方式,是请雷纳沃尔到类似秘密基地的地方出差。但现在他需要以更加隐密的手段,采取「只接收上头指示」的形式才行。
他们需要新的「灰灯庙」。既然即将远征北方,他们就必须构筑一张更为广阔的人员网路。
(这些「敌人」也会尝试让间谍渗透那张联络网吧。)
自己是否能完全防止渗透,嫣菲耶的能力将是关键。他势必面临更加艰难的战役──第十二圣骑士团的,于台面下的战斗。
卡弗赞觉得自己从现在开始没办法再支援惩罚勇者们了。他心余力绌。
「真有力拼一场的价值呢,老爷子。」
卡弗赞想寻求认同。就在此时──
「──团长!」
有个人吵闹地推开「灰灯庙」的门扉。那是一名身穿贯头衣,外表看起来像个神官的男人。但是,区区神官不可能有办法进入这个场所。
「非常状况!有紧急报告,是第一号案件!」
墨老爷沉下脸,而卡弗赞则面露苦笑。每当严重的烦恼从天而降,卡弗赞往往会露出那种表情。
紧急报告的第一号案件,意即「有人死亡」的暗语。而且是重要人物的死讯。大部分的状况,那都是意指「暗杀」。
「第一号案件,是谁啊?该不会──是尼可尔多•伊布顿吗?」
「在喀鲁吐伊鲁要塞,是克雷史丹总帅!」
卡弗赞沉默了。
「在自己房内身亡。无外伤。因为有咳血,因此被诊断为病死。」
「……不好说吧。」
暗杀的嫌疑无限大。时期也太不凑巧了。恐怕会影响春季攻势计画──不,还有更令人在意的事。
「继任是谁?」
卡弗赞心怀些许的祈祷提问。但是,他的这类祈祷从来没有实现的前例。
「是马可拉斯•埃斯盖因总督。基于行政室多数赞成,而通过了临时决议。」
卡弗赞感到前途一片黯淡。这就是文官制度的缺点之一,他们时不时会做出不顾现场状况的决定──不过,太过顾虑现场也是个问题就是了。马可拉斯•埃斯盖因,只看实绩的话可说是战功彪炳,看起来十分重视胜利。他也是成就了第二王度夺回作战的总司令官,军部对他的评价相当好。
然而,他只是擅长抢夺别人的功劳,派系组织能力高强而已。这就是卡弗赞对那个人物的评价。
「第一王都的事件──我看也不是佯攻吧。」
墨老爷这时道出安慰般的言词:
「敌人很强大,即使是我们也没办法完美应对每一个状况。仅是如此罢了。认为自己能在所有岗位投入最适切的人才,或许太过奢求了吧。」
「也许是吧。」
卡弗赞承认了。在这一连串的攻防中,我方在大多数的局面都胜利了。卡弗赞觉得会构成致命伤的部分,他们悉数抵御成功。防卫「灰灯庙」,镇压东部的叛乱,对港湾设施的攻击也回避了。他们成功阻止第一王都被破坏,也借由让尼可尔多•伊布顿坐上首席大祭司的位置,让圣骑士团得以投入远征。
──军部的总帅遭到暗杀,只不过是在那之中的一个局面吃了败仗而已。
重要的是,如何将这场失败所造成损失化到最小。
「还真是值得力拼一场的工作啊,卡弗赞圣骑士团长。」
听到墨老爷发起牢骚,卡弗赞露出了带有暴戾气息的笑容。
◆
希姆利德•柯鲁玛蒂诺死亡了。
听说他最后,是被魔王现象弗摩尔吃掉而丧命。
特维兹•修卡从尤特普方面7110部队那边收到了这份报告。对方是一只全身覆盖着红黑色泽鳞片的女性型蜥蜴。她被赋予的名字是「一眼」。
尤特普方面7110部队,是由一群高智商异形所构成的部队,每只异形都是由复数种类混合而成。即使在那些异形之中,她也是在沟通方面最圆滑的个体。同时,合成异形的精神状况通常不安定,她看起来却具有出色的稳定性。因此当这支部队的指挥权交到特维兹手上时,他才会指名一眼担任部队长。
而她也完美地完成了他下达的命令──至少到目前为止都很完美。
「我方的损害是『六眼』的死亡……另外,在王都地下潜伏的一般异形步兵,有好多只遭到击杀啦。」
一眼耸肩的举动,让特维兹觉得她有点漫不经心。
「因为完全没有联络,应该几乎被扫荡完了吧。」
「谢谢。损失比我预想的还大上一些,不过结果大致上还算令人满意。」
特维兹朝营火添加树枝,随后传出一道柴火迸裂的声音。暗夜中的森林一片寂静,火焰的声音似乎听起来格外响亮。
「然后呢?『灰灯庙』怎么样了?地点查明到哪个地步了?」
「前往探索的人全灭了。因为联络都中断了,所以『七眼』应该也被杀了。下手的大概是第十二圣骑士团的人吧。」
「这样啊。真遗憾。」
但都是必要的牺牲──特维兹如此心想。
这场测试运用中,弱小的人当然会被淘汰。士兵不会死亡的战场并不存在。不过,他会表明自己的「遗憾」之意。自己部队的士兵,形同于自己的所有物。自己的东西被人弄坏,并非一件愉快的事。
「不过──探索『灰灯庙』的这步棋往后会出现效果的。以牵制来说已经足够了,能迫使对手做出应对。」
「是吗?困难的事情我不懂就是了。」
「你这样就可以了。谢谢你的报告。开饭吧,能帮我集合大家吗?」
「吃饭是吧?好耶好耶,等好久了。」
感受着一眼离去的气息,特维兹瞧了瞧放在营火上的锅子。
这是用鹿肉与芜菁炖煮出来的,类似炖菜的食物。再撒入几种香料就完成了。特维兹还在第二王都的牢房时,没什么机会做料理,可是像这样试着做做看,意外地双手还记得怎么做。
像这种料理,杰斯•帕奇拉库特莫名地擅长。
「特维兹──报告结束了吗?」
背后有声音传来。那是略为粗糙的嗓音,也是特维兹久违了的声音。对方似乎在不知何时归来,并且默默地于这处野营地点会合了。
「请不要吓我啊,苏拉•奥多。再早一点跟我搭话也可以吧?」
他是苏拉•奥多。特维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反正就算回过头,他也不会让自己看到脸。
「因为我讨厌那只异形。」
「请跟她好好相处嘛,你们可是同伴哦。」
「我可不那么认为。比起那个,我要谈公事了。下次要做什么?」
「喀鲁吐伊鲁要塞那边,看来很顺利对吧?」
「没必要的事就不必确认了。你都知道了吧……那个叫普加姆的魔王现象,虽然有些地方不知变通,但还满管用的。他做事很精练。」
特维兹心想,他们在意外的地方似乎很合拍。苏拉•奥多与普加姆,特维兹将身处喀鲁吐伊鲁要塞的总帅暗杀交给他们去办。而他早在先前便收到了「任务顺利完成」的报告。
「那么,我暂时没有事要委托你了。」
「什么?」
「到春天来临之前,我们也要休假。在那之前,请你好好训练尤特普方面7110部队。」
「你说休假?给我说明清楚。这次你看起来未免也太怠惰了。」
苏拉•奥多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
「第一王都的行动听说是失败了吧?」
「的确是失败了。不过那并非不好的失败。因为共生派差不多开始变得碍手碍脚了,所以我把他们收拾掉了。他们被捉到的话,可能会有泄露情报的风险。」
「在我听来根本是借口。」
特维兹心想,自己有必要说明一番了。虽然他看不到对方的身姿,但还是决定转过身来。
「你好像有异议嘛,苏拉•奥多。就那么想工作吗?」
「当然。我不会投靠会输的一方。你真的打算休假到春季的攻势计画为止?」
「给他们和平的时间也很重要啊。这是我提案的。持续攻击人类的话,结果可能反而会加深他们的团结。」
这是转换思考。让所有人认为自己正面临着危机,并不是一个好战术。
「当人类开始无聊,就会想一些多余的事,好比说──『圣女』之类的。」
「『圣女』啊。你不设法收拾她吗?那可是强敌哦。」
「只要人类能容许她,那应该会是强敌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是人类的一大战力。但是……究竟有谁能够抑制她呢?假使尤莉莎•基达弗雷尼想要主宰人类,你认为届时谁能阻止她?」
「还有『女神』与圣骑士吧?」
「『女神』不能攻击人类啊。她们就是被设计成那个样子的。」
苏拉•奥多沉默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圣女才是有可能君临人类与『女神』的,更高位的存在。我认为,会开始有人惧怕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我理解你想说什么了。共生派已经派不上用场,透过这次的行动把他们大大扫除一番,然后给他们时间,好让我们真正需要的『不和的种子』再次发芽。是这个意思吧?」
「算是啦──就是那个意思。」
正确来说,是给对方阵营忧心与疑虑,或者──给予己方同伴团结与情谊。无论哪种结果,对魔王现象来说,都会成为强而有力的武器吧。
「而且透过这次一连串的行动,我已经厘清对我们威胁最大的那些人有哪些强项与弱点了。剩下的,就只有确实建立对策而已……在这个冬天之内。」
「你是指那群惩罚勇者吗?」
「在进行战略性思考的时候,只要能知道他们之中谁是最重要的棋子,就算是一个很大的收获了。」
「你是说赛罗•佛鲁巴兹吧?确实,那个人很麻烦。」
「不是。以战略层面而言,他们的中枢是贝涅提姆•雷欧布鲁才对。就是那个男人,让惩罚勇者得以在组织中立足。」
反过来说,只要能排除贝涅提姆这名指挥官,要使惩罚勇者受到孤立,乃至使其穷途末路,皆不再是难事了吧。之于惩罚勇者,最大的威胁无非是使役他们的人类本身。
若论及原因,其根本在于──人类保有使惩罚勇者立即死亡的权限。
(所以下次就有办法对付他们了。)
除去彻底回避与他们交战之外,特维兹现在能够想出其他的应对方法了。惩罚勇者部队很可怕。不过,那是因为「谬误」而造成的恐惧。大多数的人类无法容许他们,一旦对照人类所抱持的规范或道德伦理──惩罚勇者必定会遭排斥。
「苏拉•奥多,我不会亏待你的。人类绝对赢不了魔王现象。」
特维兹能够如此断言。这并不只是因为他抓到了惩罚勇者部队的弱点。而是因为特维兹与魔王现象们的「君主」接触过,并且得知了重要事实的缘故。这就是理由。
(人类只要有在努力,应该是不会败北。)
营火的火焰劈啪作响。
(但是,人类也绝对无法获胜。)
因为所谓的魔王现象,皆是基于人类的盼望,而被召唤至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