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目光所及的景色，绝对也反映着内心的风景。
自从和优和好之后，无论做什么事都感觉开心又明朗，就连街道看起来都那么漂亮。就算被中学生骑车撞到，就算有鸟粪落在脚边，我都会觉得「啊，算了，无所谓」。
甚至我感觉那些所有无关紧要的小事都仿佛是为了我而存在。
「话说，感觉好久都没在休息日这么正对着杏然后看你的脸了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呢。最近不是去补习，就是和优出去玩嘛～」
听我这么说，坐在对面的雪纪一边点头一边喝着热可可。
星期六下午，和雪纪久违地一起出来玩。
就像和优交往前经常做的那样，适当的看看衣服、逛逛化妆品店，在卡拉OK唱完歌后，再到家庭餐厅闲聊——走完这套固定流程还挺让人开心的呢。
虽然今晚预定要去优家过夜，但优白天好像因为家里有事不能一起玩，正觉得遗憾的时候，就收到了雪纪邀请我出来玩的信息。
「和雪纪一起玩好开心！今年要是能顺利熬过补习，明年一定要多出来一起玩哦～」
「嗯。虽然和杏两个人单独出去玩也挺不错，但我也想和美澄同学说说话，你们去约会的时候偶尔也叫上我吧？我不会打扰你和美澄同学的」
「我是没问题啦，但优可能会有点犹豫不决哦」
「为什么？我和美澄同学在手机上聊得挺多的啊，还以为至少建立了最低限度的交情呢」
「啊，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优说，和雪纪在三次元中说话会很紧张。因为雪纪太漂亮了」
「诶～，这样啊。感觉被美澄同学这么说还挺开心的呢」
雪纪这么说着，露出了微笑。
和优一起玩的时候，经常聊起雪纪和环前辈的话题。每次优都会低下眉头说：「那两位，虽然人是很好啦，但每次只要看到她们的脸都会紧张」
那时，混杂着「我懂」的共鸣与一丝微妙的醋意，我问向她：「那我呢？我的脸就不行吗？」她一脸无奈地回答「对你感到的紧张是另一种啦」，这我记得非常清楚。
「话说回来，最近和美澄同学怎么样了？和好后的进展还顺利吗？」
「我等你这个问题等好久了！」
我立刻探出身子，一副「你终于问了！」的架势，雪纪则开心地扬起了嘴角。
以雪纪的性格，我本来还以为秀恩爱太过会让她觉得厌烦，但不知为何，雪纪似乎很爱听我和优的事情。
最初我还以为，她是在照顾刚刚交了女朋友的我。
但是，她好像真的对我们的进展很感兴趣，经常主动发消息或者当面问我优的近况。
所以今天，我像机关枪一样和雪纪分享了最近和优去过的地方、优可爱的地方、聊得开心的话题。雪纪安静地，但又恰到好处地附和着听我说。
「啊——好想和优亲亲，好想抱抱她……！」
一口气回顾完最近发生的事件后，我叹息着说道。雪纪笑着说：「忠于欲望也挺好的嘛」
「不过，对方可是美澄同学，我感觉还是稍微慎重一点再行动比较好哦？要是被她觉得你太心急就完蛋了，对吧？」
「嗯，所以今天我也打算忍着啦……」
约会时或者在房间里独处时，会莫名地想触碰她，会涌起一种想用哪怕再多一毫米的面积一起贴贴的冲动。大概，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这样吧。
每次这种时候，都想握住她的手或者和她接吻。但要是突然这么做，优肯定会满脸通红地生气，所以我都会尽量忍着，就算真的想做也会事先征求她的同意。
这样一来，优也会怯生生地回应我。在没人的地方，接吻也已经有过好几次了。而且上次还是优主动亲我的，害我那三秒差点死掉了。
但是，更进一步的就完全没做过了。
连接吻都只是柏拉图式的那种，要是伸舌头的话可能会被杀掉，所以我只好一直忍着，才活到了今天这一刻。
「忍？杏你能做得到吗？老实说我有点惊讶呢」
「与其说做不做得到……不如说是因为不想被讨厌，所以会想办法忍着？或者说，是自然而然就开始忍着的？」
「那倒也是……但我想象不出能想方设法忍住的杏诶。毕竟今天，是你们交往后第一次一起过夜吧？」
「虽然说这么说没错啦，但是……」
「但是什么？」
「要是觉得『糟了』的时候，就想象石头底下有鼠妇者类似的东西啦……靠这个来忍耐……」
想象着晚上和优在房间里独处时睡觉的自己，忍耐的信心瞬间就崩塌了。但听我说出想办法忍耐的方法后，雪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雪纪笑着说「鼠妇也太不妙了吧」，不过我觉得这可不是好笑的事。
「真的不是好笑的事啦！优一天比一天可爱，真是困扰死我了！独处时的反差也超要命！接吻时那拼命的表情，看得我超级心痒难耐的……！哈～真是的，真是超喜欢她啊……！」
我随手打开手机主屏幕，盯着屏幕上优的照片叹了口气。
现在的待机画面是之前两人一起玩时，优和一只不怕生的野猫玩耍的照片。感觉屏幕里正在散发着负离子，简直就是治愈本身。
正盯着手机啃食着那份可爱，雪纪开口了：
「能被你这么喜欢喜欢地说着，美澄同学应该也很幸福吧？就算现在这个瞬间全人类都失聪了，光看你那张脸，也知道杏你超喜欢美澄同学的吧」
雪纪这么说着，带着一半无奈的表情笑了。
于是我说：「诶，那真是谢谢你啦」雪纪叹了口气说：「不是在夸你啦」。
看着她的脸，我忽然想到：
「啊，话说回来，我好像没怎么听到过雪纪秀恩爱诶？总是我一个人在说，雪纪最近和男朋友怎么样？」
「没什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雪纪淡淡地说。
「这样啊～那，喜欢啊什么的，雪纪的男朋友会说吗？」
「倒也不是不会说……但感觉完全没有杏你这么热情啦」
「真的？我记得你们交往挺久了吧？我想问一个奇怪的问题，就是，他难道不想做那些色色的事情吗？」
「完全不想。没做过，也没说过，甚至连那种氛围都没感觉到过哦」
雪纪扔出的这颗炸弹发言，让我差点跳起来。
「真的假的⁉︎ 他对雪纪不是挺温柔的吗？居然没有吗？」
「温柔是温柔啦……但每次一说到三大欲望，像性欲什么的，感觉就是『几年后再说？』的状态。我差不多已经放弃一半了」
「和雪纪交往居然没性欲？那家伙是人类吗……？难不成雪纪是观赏用的……？」
说到松雪华，在这附近的高中生里，基本上都听过关于她美貌的传闻，是顶级的美少女。
身材好，脑袋聪明，强势的性格也很可爱。
可是，居然有和这样的女孩交往却没性欲的人，简直难以置信。我要是雪纪的恋人，绝对会跟朋友炫耀个不停。而且只要对方同意，肯定会把想做的都做个遍。
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难道他已经从一切烦恼中解脱了？
正当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男朋友」涌起敬畏之情时，环前辈出现了。（并非素未谋面）
「抱歉，我来晚了」
「啊，环前辈好久不见！」
看到穿着制服出现的环前辈，雪纪很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环前辈钻进空出的位置，微笑着看向雪纪。
因为我在SNS上发了和雪纪久违出来玩的帖子，环前辈评论了句「真好呀～」，所以我在征得雪纪同意后也叫了她。她说事情办完马上来，看来是终于到了呢。
「看你们聊得正欢，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了。在聊什么？」
「我们在聊在聊雪纪的『男朋友』可能不是人类的话题」
「诶？」
我分享了刚才和雪纪的一连串对话，并说：「那家伙真的超不合理的对吧？」环前辈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确实呢。可能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也说不定」
「对吧？你看雪纪，果然那家伙不是人类吧！或者只是雪纪太漂亮了他不敢碰？总之你别太在意啦？」
——真是暴殄天物啊。简直是社会的损失。
我一边说着，一边给环前辈点了饮料吧的饮料和芭菲。雪纪噗嗤一笑，笑着说：「是啊」。
「对了，今天是要去优酱家里过夜吧。看到你们这么幸福真是太好了」
「都是多亏环前辈帮忙送信呢！真的超感谢的……！」
环前辈一边吃着我点的草莓芭菲，一边嗯嗯地点着头，温柔地听着我和优的近况。
环前辈很会倾听。无论说什么她都会认真点头，应和的语气也总是很温柔。让人忍不住想说得更多。
等我一股脑儿说完近况，环前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
「啊，对了对了。小华说，最近杏酱都不怎么跟她玩，她好寂寞呢，都快哭了哦？偶尔也和小华一起玩玩嘛」
「哈？我才没哭啊！别乱说……！」
「对不起雪纪……！我都没注意到，对不起……！」
突然被点名的雪纪，带着混合了害羞和生气的表情，轻轻戳了环前辈一下。
环前辈一边说「好痛哦」一边挪动下半身，看来雪纪是在踩环前辈的脚。能对学校第一美少女做这种事的，也就只有雪纪了吧。
不过看到她那害羞的样子，觉得寂寞这件事大概是真的。我的胸口深处，涌起一股暖意。
「但是，冷静想想，难得和小华聚在一起，她却说什么想和杏酱一起玩，看来我才是最可怜的吧？好寂寞啊～」
「环你不是住隔壁吗？明明每天都能见面的，别说奇怪的话了」
「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哦。有点受伤了呢」
看着一脸无奈地盯着环前辈，雪纪叹了口气，然后低头开始看手机。
「话说，杏你是不是该走了？美澄同学应该在等着了吧？」
「啊，真的诶。糟了！谢谢，下次见哦，雪纪！环前辈也是，见到你超开心的！」
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和优约定时间的前十分钟。
我慌忙抓起书包，只算了自己的那份钱，急急忙忙站起身。
在雪纪「要慎重一点哦」的叮嘱声中，我冲出店门，快步离开了。
在美澄家的初次过夜，顺利而幸福地进行着。
我在约定时间前一刻，几乎是冲刺般进了优的家。优一脸惊讶地说着「你也太着急了吧」，一边迎接我进门。晚餐时也和优的妈妈一起享用了饭菜，我们聊着学校的事和最近吃到的美食，气氛非常活跃。
虽然借浴室洗澡时确实有点紧张，但发现里面准备了我以前推荐给优的入浴剂，结果泡得比想象中还要放松。
之后我们都换上了睡衣，我用那种容易剥掉的凝胶指甲油给优的手上涂了和我同款的样式，还一起找了下次想去的咖啡馆。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优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以此为信号，我们关掉房间的灯准备睡觉这些都是刚刚发生的事。
「……抱歉，果然有点挤吗？」
「唔嗯，没事。倒不如说是我这边该道歉……没有客用的被褥真不好意思……」
「没、没事啦！我完全OK！最近天气冷，能一起睡反而更暖和，超棒的！」
和我并肩躺下，肩膀几乎相触的优，用带着歉意的声音说道。
原本打算慎重行事的我，压根没想过能和优睡同一张床。
所以，在说「差不多该睡了吧？」的时候，我问优：「有被子什么的能借我用用吗？」结果她说：「对不起，我们家没有客用的被褥」让我瞬间绝望了。
没有客用被褥 = 要么打地铺要么只能和优一起睡。想到如果是后者该怎么办，我僵住了。优看到我的表情，不知误会了什么，皱起眉头，道歉说：「对不起，因为之前从没有人来我家留宿过」
优似乎的因为和别人一起玩或者让别人在家里留宿的经验不多，这种时候常常显得很畏缩。
我慌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还说如果优不介意的话，一起睡我超开心的，然后一股脑钻进了优的床。
——好暖和。而且，优身上的香味好好闻。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又消失，消失又闪过，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重复进行了好几次。
因为我们把灯关了，所以只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些许月光作为房间的光源。
在近乎漆黑的房间里，大概是因为视觉被剥夺的原因，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我们互相道了晚安，却迟迟无法入睡，断断续续地继续聊着天。稍微调整了下姿势，优的肩膀似乎碰到了我的肩膀。我惊讶得声音差点变调，但优好像完全没留意到，只是随意应和着我说的话，我也只好装作毫不在意。然而，碰触着的肩膀传来的温度让我根本无法冷静，能感觉到心率正在急速上升。
糟了。还是睡吧。只能尽量放空自己迎接早晨了。
这么想着，正想背对优的瞬间，我的手似乎碰到了优的手掌。
我下意识说了声「抱歉」，优却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呐，要睡了吗？」
「诶？睡、不睡吗？」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啦」
「那、那是什么？还不想睡吗——」
「……你今天……不做吗」
优打断我的话，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我想问「做什么？」，但话没能说出口。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拥抱、接吻、以及更进一步的那些——语言功能直接短路了。
看我沉默着，似乎是在绞尽脑汁处理那些贫瘠脑容量无法负荷的妄想，优握着我的手紧张地颤抖起来。
「……我想做」
「诶……？」
「……就是，想、想接吻。如果杏不讨厌的话……」
「哈……」
接吻。想和我接吻？在这里？在两人独处的床上？
这句小声的请求，毫不夸张地说，我感觉我的心脏像做了个后空翻。
「诶？可、可以吗……？」
「可以哦，反过来说，为什么不行呢……？」
「也、也不是不行啦……」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同时转身面向优，优的脸庞映现在眼前。
即使在黑暗中，我也知道优在那里。优白皙的肌肤在黑暗中仿佛微微发光，美丽的夺目。
和我四目相对的优，紧张地眨了眨眼，然后用带着热度的眼神低语：
「……那，做吧」
——想接吻。
被喜欢的人这样要求，要是还能拒绝的家伙那简直不是人类。
我被她吸引着吻上了她的唇，感觉到优好像在吐息中愉悦地笑了。想要保持轻吻的念头被柔软地摧毁。我变换着角度，一次次贴近她的脸。
虽然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但优似乎不太会换气，喘息渐渐紊乱起来，这直接击溃了我的意志。虽然本意并非想要变成这样，但已经完全进入那种氛围了。
当我轻轻吮吸她的嘴唇时，听到了一声从鼻腔溢出的甜美声音。
「嗯～」
那一瞬间，心脏像被紧紧攥住一般，我冲动地按住优的后脑勺将她拉近。
我贪婪地用舌头舔过优的嘴唇，优猛地颤抖了一下，瞬间石化了。「对不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但听到那样的声音，就已经停不下来了。
我撬开因惊讶而微微开启的优的唇瓣，用舌头缓缓描摹她口腔的内部。像舀起般，啾地吸吮着那在深处蜷缩着的小舌。
离开她的唇瓣，变换角度，再轻轻印上一吻。微微睁开眼，眼前的优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来她满脸通红。
四目相对，我瞬间回过神来。
我眨了眨眼，优像是找回了语言能力般，嘴巴开合了几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小地尖叫起来：
「你、你、你……！你刚才……！做了什么呀……⁉︎ 什么……⁉︎」
「诶……什么？」
「因、因为刚才，你、你的……！」
「要说是什么的话，是舌——」
「不、不用说出来啦……！」
我刚想解释刚才的吻叫什么，优就用被子捂住了我的嘴。
然后，大约体感五分钟的时间，羞耻到发抖的优对我进行了相当严厉的训斥。
「……那种吻，以后不准再做了哦」
「好～……」
「真的明白了吗？」
「嗯……」
「真的？」
「……既然优那么不愿意，不做就是了」
优又强调了一次，说「接吻的时候不准伸舌头」，我不知为何有点难过，垂下了眼。
既然喜欢的话，想那样接吻也没什么奇怪吧。虽然突然失控确实值得反省，但也不用说到那个份上吧。
大概是看到我消沉的样子，优为难地开口了。
「当然，也、也不是说讨厌……。也不是、不想做啦……」
「……那不就得了？为什么？要不每次开始前都先汇报『我现在要做了哦～』怎么样？」
虽然这提议看起来毫无情调，但对象是优的话，或许做好这种一步步来的觉悟比较好。
我这么想着看向优，优却怯生生地移开了视线。
「……在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确认你确定不会留级之前，果然还是不行。因为，要是沉迷于做那种事，可能会耽误学习吧？」
「那倒也是……但我会好好学习的！劳逸结合什么的，我意外地还挺在行的」
「……不是那种问题啦」
「那是什么——」
「就算你没问题，但我可能不行啊……！」
「……哈？」
——不是？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我盯着优看。这时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能够捕捉到优的脸颊从白转红的变化。
「……因为，学习的时候，或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可能会……想起那种事吧。会变得没法集中精神的……而且，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想些有的没的，比如想你的事、什么的……」
说完这句话，优像是羞耻到了极点，陷入了沉默。
「诶？你都在想那些事……？不妙……！」
「那种反应给我打住……！」
「不行的嘛！因为刚才那样超色气的好吗……！」
优似乎想否认，反射性地张开嘴唇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又重新闭上了。优脸红得让人觉得，要是有能够测量羞耻的机器，那优的羞耻肯定已经到达了异常值。
原来优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我的事啊。
也会回想接吻时的那种事啊。
这么一想，虽然感觉心脏边缘涌起甜蜜的热潮，但在知道这个事实后还要被迫忍耐的煎熬状态，让我内心不禁仰天长叹。
这到底是什么酷刑啊？一边这么想着，我闭上眼睛，张开嘴：
「哈啊……虽然在各种意义上都有点辛苦，但我会努力忍到考试结束的……」
「那个……真的，不是因为讨厌才这么说的……我真的是怕你留级了所以才说的哦？」
「嗯……所以我会好好忍住的，没～问题。因为光是知道优也想和我接吻，我就超级幸福了」
我对优说着「别在意啦」，优似乎松了口气，我一搞感觉察觉到了她的身体好像放松下来了。
感觉再说下去会说出奇怪的话，便和优道了晚安。优也用柔软的声音回复了我。
刚钻进被窝的时候，至少接吻前、听到优说那么可爱的话之前，入睡难度就已经很高了，现在的入睡难度更是超级加倍。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把思绪投向之前模拟好的能让我清心寡欲的妄想对象。
在脑中建立了一个鼠妇王国才让沸腾的心稍微冷却下来，接着把注意力转移到能让人平静下来的东西——美术课本上佛像的脸。
想着「要是能像那样一脸平和就好了」，正沉浸在想象中时，感觉有什么轻轻拽了拽我的睡衣袖子。
「……呐，还醒着吗……？」
「……嗯，怎么了？醒着呢」
——好不容易开始消散的烦恼啊……
虽然这么想，但优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点不安，我仔细倾听。
「可能是个有点厚脸皮的请求……可以吗？」
「嗯，什么？」
「那个，其实……和杏一起睡，我一直很期待的」
「嗯」
「……手，那个，只牵手睡……可以吗？或者，稍微靠近一点也行……？」
——想和杏贴贴，想要一起睡。
而且还是带着点紧张、如同耳语般的声音。
被这样撒娇还能拒绝的人，地球上真的存在吗？
感觉脑海中辛苦建造的鼠妇王国瞬间灰飞烟灭了。
「……可以哦」
我用有点沙哑的声音答应后，优柔软的手便钻进了我的指缝间。被那只比我小的手紧紧握住，我也轻轻回握。优竟然顺势抱住了我的整条胳膊。
「……杏，最喜欢你了。晚安」
优这么说着，给我的心脏来上了最后一击。
然后，带着无比幸福的表情，优开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真是打心底里佩服她。
——刚才还那么激烈的接吻的对象就躺在旁边，居然还能睡得着。真厉害啊。
虽然我这么认为，但转念一想，能让优这种类型的女孩展现出如此安心的睡颜，我或许应该感到自豪才对。
虽然可能睡不着，但是算了。
这么想着，反而有种豁出去的感觉，我轻轻靠近依偎着我手臂的优。优发丝间飘散的、如同夜晚般柔软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闭上眼睛，静静躺在优的身旁，她的体温从手臂慢慢蔓延至全身。意识被缓缓拖入睡眠的深渊。
在优身边做的梦，是深邃、温柔、又美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