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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书友同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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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漫而慵懒的日常时光。
平日下午,距离黄昏还有段时间。
要上班的人当然还在工作,家庭主妇则到了该准备晚餐的时刻。
若是一般咖啡厅,也会有放学回家的学生顺道造访吧。不过LycoReco咖啡厅的价位稍微比连锁店昂贵,无论在哪个时段,年轻顾客都不会太多。
所以这间咖啡厅的这个时段,气氛总是显得慵懒。
店内有三名早已不须特别关照的常客,似乎更加深了这份懒洋洋的氛围。
「泷奈,你先休息一下吧。」
听到自己名字的井之上泷奈看向吧台内。老板米卡泡了咖啡,将冒着蒸气的杯子置于吧台座位的角落处。
如果他问「要不要喝杯咖啡」,泷奈就会说「还没有打烊」而拒绝,为了可能造访的客人,单手拿着托盘,继续站在店内正中间吧。
最近米卡似乎也明白了她这样的个性,便提早一步行动。
刚泡好而冒着白烟的咖啡就这么无人饮用而搁置一旁,也教人于心不忍。以雅致咖啡杯盛装的咖啡,就这么站着把它倒进喉咙好像也不太对。
于是,泷奈不得不就座饮用咖啡。
虽然一半是因为被强迫,休息时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开始了。
由于并非原本表定的休息时间,她原本应会萌生几分罪恶感,但因为有了不得不为之的状况,她的心情也变得轻松。
以双手包住咖啡杯般捧起杯子,温热渗入掌心,光是触碰就令人心情平静。
将杯缘移至唇边,轻啜一口,热腾腾的咖啡于舌尖舞动,香气向上窜入鼻腔,液体则往下流入喉咙。
起初是些许的酸味,而后是苦涩,但芳醇香气的印象更为强烈,最后是些许的甘甜在口中漾开。
杯缘离开后,唇间吐出一缕气息。
品尝咖啡始于饮用之前,一直到结束的吐气都包含在内──泷奈记得刚来这家咖啡厅的时候,曾在某本杂志上见过这种说法。
虽然当初完全不懂是在说什么,如今她能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烘焙咖啡豆的芳香充斥在古老民房般,以历史悠久的木材打造的店铺。
午后阳光照进镶有彩绘玻璃的窗户,化为柔和温暖的色调照亮店内。
并非高级品,但出自精心讲究而特别挑选的杯盘,就连轻碰的声响都很悦耳。
在这般环境中饮用的咖啡也一样。口感不过于浓厚,但也不至于太清淡,最重要的是不会太酸。适度的苦涩,但也透出几分甘甜,而且不会太烫,也不显得温凉的绝佳温度……「好喝」二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心头。
湿润温热的气息自唇间自然吐露,那也许是残留在体内的压力残渣吧。
「好喝」始自于实际饮用之前。
在流过喉咙之后,咖啡的魔法仍未解除。
柔和、温暖,以及平淡的幸福。
这般感触渗透身心而持续不断,令泷奈不禁闭起眼睛。
原本「工作中」的状态,在短短数秒就强制切换为「休息」……好喝的咖啡也许就具有这种魔力。
米卡在吧台另一侧继续作业。泷奈不须睁开眼睛也能察觉那动静与声响,这已经足以理解他的动作有多么熟稔。
洗炼的动作总是让人看了舒畅。
就这么忘记时间,好像会直接落入梦中似的好心情……
「所以我真的吓到了说──!」
……泷奈这样的好心情,被扯开嗓门的笑闹声澈底捣毁。
──千束妹妹也是?
──当然啊!很正常吧,毕竟是超过三小时的电影,比平常看的电影更需要先做好准备嘛?可是银幕播到一半居然用特大号的字写着「中场休息!」,当然会觉得「咦?真的假的?这部电影有中场休息喔?」,也会想趁机上个厕所吧!
──就是说啊,我懂我懂。
──真的很过分吧,因为只有两秒啊。
──对啊对啊!可是我屁股都已经离开座位了,也决定好要去上厕所了,就是「啊──真是的!啊──好烦!」的那种感觉……不就只能去了吗……!我锦木千束作为电影爱好家的人生经历十余年……久违地回想起在电影院看到一半去上厕所的耻辱,真的是喔~!
泷奈睁开眼皮,看向该处……微微架高的榻榻米座位上,正与三名熟客热烈发表感想的锦木千束映入眼中。
──啊,不过那部电影,在外国,应该说本国的电影院上映时,真的有一段中场休息时间喔。
──咦?这样不公平啦!
──应该要有人跳出来说,难道这就是日本电影院的手段吗~?
──哎呀,毕竟电影院的上映轮数好像很重要……
三名熟客各是平常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甫入老年的后藤、当作家的米冈,以及女大学生北村这三人。与他们同桌的锦木千束神态懒散,看起来并非店员而是顾客之一……反而更像是三位熟客在招待千束。
是不是该提醒她一句呢?
因为悠然自得的咖啡时光遭到打扰而心生怨恨,泷奈直盯着千束瞧。注意到她的视线,千束的脸突然转向她。
「泷奈也过来啊~你也想一起聊吧~?」
「没有。况且我又不去电影院。」
听见泷奈这句话的瞬间,千束的时间停摆了。
睁大了眼睛,半张着嘴,文风不动。有如被弹弓打中的鸽子──在泷奈几乎回忆起这几句形容的同时,千束动了起来。
她的脸依然朝着泷奈,手脚并用爬过榻榻米与地板,以非比寻常的速度逼近坐在吧台旁的泷奈。她像是要从下往上攀爬泷奈的身体,依序抓住她的脚踝、膝盖、腰部,最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脸贴得近到不能再近。
那模样就有如丧尸电影的一幕,诡异的感觉令泷奈一瞬间背脊发凉。如果手边有枪,她大概已经凭反射动作举枪了吧。
「为什么?」
千束摆出了「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般的表情注视着泷奈,同时用力地摇晃她的肩膀,像是要取出残留在罐底的最后一颗水果糖般。
(插图006)
「……千束。」自吧台后方的厨房中,米卡抛出一声轻唤,像是觉得傻眼,也像是想平抚她激动的情绪,但没有传进她的耳朵。
这样下去脑袋也许会被摇成奶油,泷奈便抓住千束的手腕,不让她继续摇晃。
「……我反倒想问。刚才那句话,为何会让你来追问『为什么』?」
「这还用问……因为……泷奈,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LycoReco咖啡厅。」
「正确答案!但我想问的是地名!」
「东京。」
「不是啦!虽然没有错!但我不是要问这个,把范围再缩小一些。」
「墨田区,离锦系町车站北方有一段距离……之类的?」
「大概OK!那么,为何泷奈现在会待在这里?」
「因为楠木司令叫我来。」
「嗯~……来这招啊。」
看来这并非千束期望的回答。唯独这点泷奈也能明白。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简单说喔,泷奈小姐。现在的你,置身于非常优渥的环境。在漂亮的咖啡厅,穿着可爱的制服,和个性温和,相处起来开心又有趣的美少女前辈──」
「哎呀,找我吗?」
今天上晚班的中原瑞希像看准了时机般,自店内后场现身。
「我说美少女!」
什么嘛,女生永远都有颗少女心啊。瑞希不满地嘟起嘴唇说着,说完就又回到后场了。虽然没有特别叫她来,但泷奈个人希望她能认真工作,快点来外场帮忙。
「啊~刚才讲到哪里?啊,讲到我。对!有个美少女,还有美味的餐点,工作也渐渐得心应手──」
「我希望能积极接手更多工作就是了。」
「好,这部分我再考虑看看!不然今天的打扫就交给你负责吧!」
「不是这方面的工作。」
「我懂!虽然我懂,现在先不提这个!总而言之,加上刚才我说的那些,你想想,这个地方,你懂吧?你正置身于条件最棒的地点生活喔!」
「美味的餐饮店特别多,是这方面吗?」
「为什么会想到吃的啦!」
千束仰天长啸。
吵死了。嘴上这么嘀咕着,自咖啡厅后场新出现的是胡桃。
虽然都到了傍晚时分,不过胡桃似乎才刚睡醒,并打了个呵欠。她将笔记型电脑揽在身旁,坐到泷奈另一侧的吧台最旁边座位。
「从话题的走向来看,千束是想引导你说出『这地方离电影院很近』吧。」
「没错!就是这样!真亏你明白,胡桃!了不起!」
「因为说话声一直传到我的被窝里。」
彷佛事先准备好,米卡端出一杯热可可给胡桃。她理所当然般接过,马上就喝了一口。温暖气息自樱桃小口间吐出。
「这时候才起床?已经到了马上就要日落的时间喔。」
「我可不想让区区太阳束缚我的生活规律。」
泷奈望着两人的交流时,千束像是要主张「不准忽视我」,探出脸庞遮挡泷奈的视线,于是泷奈的视野被她的大眼眸占满。
「我说泷奈,你为什么在这地方生活?」
「刚才就说了……」
「就是因为电影院在附近啊!」
「没这回事。」
「也不用搭电车,散步能抵达的距离内就有电影院……堪称是人生中的莫大优势!生活品质扶摇直上!可是……为什么不去?」
「就算你问为什么……」
「是不是那个?比方说不太看电影之类的?」
因为北村怯生生地搭话,泷奈便将碍事的千束的头往旁边推,看着对方答话:
「不,千束常常把BD塞给我,所以其实看得不少。」
千束也将身体转向北村,强而有力地举起手。
「我给她看的!」
「所以不去电影院,是因为其他原因?」
作家米冈发言。千束大概也好奇问题的答案,身子转回来面向泷奈。
「这个嘛……首先是很贵。」
「笨……」千束险些喊出整句话,但她硬是咽下话语,克制了自己。
泷奈继续说下去:
「还有,电影长度不是大约一百二十分钟吗?这部分还没问题,但有必要提早抵达并坐到位子上,开始之后首先播的也是宣传广告吧?再考虑于电影院内部移动的时间,最少也要额外消耗四十分钟。视时间点而定,也许会耗掉将近半天。」
「『花不到两千日圆就能开心半天,超棒的!』为什么你就不会这样想……?」
「反正马上就会上串流,没有的话也有租借光碟到府的服务,要看电影这才是效率最佳的──」
「你不懂!泷奈一点概念都没有!可恶,混帐东西!千束姊姊要好好教育你!我们走!现在马上就去电影院!」
「喂喂,千束妹妹,店里的工作呢?」
大概是觉得千束的不讲道理非常有趣,后藤笑着问道。
「自助式啦自助!爱喝多少随便喝!」
当然不可以吧。胡桃敲打着笔记型电脑呢喃说道,不过似乎没有传进千束耳中。
千束拉着泷奈的手,将她一路拖出店门口……随即又转身把她拉回店里。
尽管千束自由奔放,似乎自己也知道太胡来了吧。现在她穿着店里的和风制服,而且身上也没钱包,想当然耳不行。
更何况电影也不会恰巧在抵达电影院的时间上演。
胡桃哼笑一声。
「回来得真早。电影好看吗?」
「吵死了!胡桃!帮我订位子!找一部适合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刚才已经查好了……如果要马上出发,把移动时间也一起算进去……有《太空忠臣藏》和《无耻Japan The Movie》两部……这什么片名……」
「嗯~~两部我刚好都看过了耶……」
「你看过喔?这种莫名其妙的片子,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想去看这个?」
千束离开泷奈,探头看向胡桃的笔记型电脑。
「啊,对了,我记得《黄金四十九日》现在好像有上映?」
「如果晚一点也可以的话……嗯,有喔。晚上九点开始。」
如果是晚上九点,应该能在咖啡厅打烊后过去吧。泷奈心想这样的话要去也无妨。
「那就这部!预约!两个位子!」
──当啷当啷。挂在店门上的门铃响起。有客人造访。
泷奈起身离席,以「欢迎光临」与笑容迎接。
「……啊,不行耶,千束。这是晚场。上面写结束时间在十一点以后的电影,不开放青少年购票。」
「穿便服去不就好了。不会穿帮啦!」
咳!咳咳!方才来店的男性客人故意发出咳嗽声。
千束似乎这才注意到有客人来,她看向该处,顿时面露「呃~」的表情。
「哎呀,这我实在没办法当作没听见啊。」
刚才来店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男性──刑警阿部。他面露苦笑,举起手搔着头。
「阿部先生!你怎么会跑来?」
「我想说喝杯咖啡……我不能来吗?」
「呃,也不是不行啦……该怎么说……该说是时机不巧吧……啊啊,真是的……」
「哈哈哈哈。想看电影吧?哎,也没必要急着挑今晚的晚场,明天也可以吧。」
「所谓的电影,心动就要马上行动~人生接下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准嘛,能看的时候就要马上看才行啊~」
不理会嘀咕抱怨的千束,阿部坐到吧台旁的座位,点了冰咖啡,米卡便开始准备。
「看吧,这也是电影院的不便之处吧?没办法配合自己的时间。」
「不是这样,泷奈。你听我说,当然拿着平板电脑上串流平台看电影是很轻松啦?也许要用来打发空档时间是很合适没错,但是不一样。方便有方便的好……可是该怎么说……」
「千束也会在空闲时间用手机看电影啊。」
「嗯……啊~……可是喔,撇开电影的内容不谈,一切都配合自己的方便事物,感动就是会减轻嘛,或者说就是没有要好好珍惜的感觉……」
米冈摆出得意的表情解释:
「就是那个吧?轻松到手的女人只是玩玩的,不会认真放感情,类似这种感觉?」
「是有点类似,不过讲法太低级,米冈先生扣分。人品分数。」
「真的假的?」
北村与后藤笑出声来。
「哎,不管怎样今天已经来不及了。千束,请你放弃吧。」
「啧……那就明天吧。胡桃?」
「知道了……哦,不错喔。这部电影明天在锦系町最后一轮上映。下午五点半,只有一场。」
「好险!快把位子抢下来!」
「知道啦。」
「我和泷奈要两张!要正中间但是稍微偏前面的位子喔,我最喜欢那边。啊,而且我有会员卡,用这个订。那个,号码是──」
「……你很麻烦耶,千束。电脑借你,自己订。」
按照胡桃说的,千束开始敲打笔记型电脑的键盘。
泷奈看着那情景轻叹一声。看来自己明天的行程已经被强制敲定了,她也觉得有几分不讲理。
更何况明天也要开店,明明还有工作。泷奈的视线短暂挪向米卡。米卡正为阿部送上冰咖啡,脸上挂着「真没办法」的苦笑。
米卡对千束总是格外纵容。
不,也不只是他。还有诸位熟客也面带微笑旁观千束那自由奔放的人生态度……大家都对千束十分纵容。
泷奈感到几分无奈的疲劳感,再度坐到吧台座位上,啜饮自己那杯稍微冷掉的咖啡。
这间店里的苦涩滋味,只限于咖啡。
●
从那场「电影院近在身旁的生活多么美妙」的推销大会后,即将经过整整一天的下午三点半时分。距离电影上映还有两小时。
今天熟客们也不在,胡桃躺在榻榻米上敲着笔记型电脑,米卡则趁此机会打扫厨房,瑞希一如往常般坐在吧台座位,翻阅着结婚活动的杂志……同一时刻,泷奈正忍受着千束的猛烈攻势。
比方说,电影有两种,先看预告片比较好的电影,以及最好不要看的电影。有些日本发行公司只要能招揽客人,就会端出透漏大量剧情的预告片,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最糟糕的甚至会直接放上电影最后的重要场面。
此外,用演员来选电影其实比想像中可靠。特别是外国的知名演员,不少人会看脚本优劣与导演本事决定是否出演,能把这些演员当作电影品质的指标……诸如此类的。
泷奈只是默默地将每张桌子擦干净,但千束一直紧跟在身旁说个没完。
因为从早上持续至今,泷奈也不禁有些失去耐性。简直像是背后灵。
「然后啊,电影也有配音与字幕两大宗派,类似小规模的宗教战争,自古以来反覆上演以血洗血的激烈斗争──」
「我已经很清楚了,千束也稍微工作一下。」
「就算要我工作,没客人上门是要怎么工作~」
这话虽然有道理,不过也能像泷奈打扫店内,或是学习泡咖啡等等……总是有事能做。
「话说回来,晚一点的电影,瑞希小姐要去吗?不嫌弃的话就一起……」
因为太烦人了,泷奈硬是将话题抛向瑞希,但她的视线从未离开杂志。
「啥?电影?去电影院看?那种地方要跟男人一起去才有意义啦。」
这叫偏见!千束高声批评并走向瑞希,泷奈因此稍微松了口气。
这时泷奈看向躺在榻榻米上的胡桃。只用视线询问:胡桃你呢?
「我对户外活动没兴趣。」
将前往电影院归类为户外活动的人,在世上恐怕也找不到几个吧。不过她的言下之意,泷奈也大致明白。
咖啡厅的室内电话响起。米卡边擦手边走出厨房。
「啊,那么店长,接下来的电影……」
「我还要顾店。」
米卡温柔微笑,道谢并婉拒她的邀约后接起电话。
几秒钟后,他的表情蒙上阴影。
「……知道了。稍等一下……千束,有工作。先准备出门吧。」
「嗯?是老大打来的?要送白粉过去?」
「很遗憾……是DA打来的。」
米卡递出电话话筒,千束的表情满是不情愿。
「千束小姐现在外出中,有事请在哔声后留言……」
「哎,好歹听人家说。」
「唉~可是时间都快到了……呜~」
千束接过话筒,贴到耳畔。泷奈也将耳朵凑上来。
『千束吗?』
是楠木司令的声音。
「那个~非常不好意思喔,不巧我接下来要去看电影……」
『有工作要委托你。别紧张,不是什么大案子。』
「那个,楠木小姐……?你有在听吗?我接下来……」
『资料刚才送过去了。仔细确认。目标是──』
毫不理会千束口中的种种开脱,泷奈对楠木司令感到敬佩。因为看过许多对千束宽容的人,严正的态度有时甚至会让泷奈感到心情舒畅。
而她这次捎来的委托,内容有些罕见。
末席Lycoris在极近距离对目标开了两枪,但似乎并未造成致命伤。
失手没杀掉的目标,是亚洲某国的商业间谍。身上携带着至关国家利益的资料,以及防身枪枝──虽然只是防身用途,但终究还是持枪逃亡中。
『如果对方干脆自戕是最好,不过我们也不会怠慢到指望对方良心发现。我想在事情闹大前先下手解决。』
「叫那个失手的女生去追不就好了?」
『对方是军方特种部队出身。虽然负伤,但是当对方决心要正面驳火,凭末席Lycoris实在难以胜任。』
Lycoris拿手的是澈底活用其少女外表的优势,在不被任何人提防的状态下暗杀目标。正面驳火超出了擅长范围。
当然了,虽然为了预备「万一」与「不得不」的状况,她们平时就接受各种战斗训练,但是当目标是本来就受过这类训练的前军方男性,一旦要正面交战,无论是训练、装备或基础身体能力,对Lycoris都称得上不利。
而且还是末席Lycoris,负担想必更是沉重。
『虽然你一定会叫「清道夫」放他一马,不过紧急时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要你能回收对方手上的资料和枪枝,包含清道夫费用在内的经费,全都可以向DA申报。』
「哎呀,真稀奇。」
『就我们的立场,不乐见走投无路的重罪犯持枪在城镇中徘徊。』
虽然DA的主要手法是杀人,但杀人只是手段,最终目的是维持本国和平,而且是人人都觉得和平的国家。
换言之,重大犯罪的发生以及发生的消息在社会大众之间传开,这种状况能避则避。
正因如此,楠木选择妥协。与其让对方闹出大事,这样还比较好。
「啊~……哎,我知道了啦,可是喔?我们接下来要去看电影──」
『目标逃走的时刻是八分钟前。地点是墨田区横川。』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千束睁大双眼。
那就在LycoReco咖啡厅的不远处。换言之,就在这家店附近,干出什么事都不值得讶异的人正四处徘徊。
熟客可能正朝着这间店前进的周边道路上。
刚放学的孩子们可能正与朋友们一起经过的放学路上。
人人都过着一如往常的平凡生活──在这般道路上徘徊。
『千束。』
「啊~好啦!我知道了啦!我乖乖去做就可以了吧!」
千束这句话一出,全员便开始动作。
瑞希将挂在门上的「OPEN」牌子翻转为「CLOSE」。
胡桃挺起身子,将笔记型电脑摆到矮桌上,飞快敲打键盘。确认过楠木送来的资料后,指示自己设计的AI调查城镇各处的监视摄影机等影像。
米卡则拿着手机不知正与谁联络……恐怕是与知道LycoReco咖啡厅背地里真面目的邻近居民分享情报,为了收集情报并示警。
同时,千束一挂断电话,就与泷奈一同冲进更衣室,迅速褪下LycoReco咖啡厅的和风制服,换上形似学生制服的Lycoris制服。最后背上内含枪枝、预备弹匣,以及其他诸多道具的战术武装背包(剑桥包)。
泷奈解下将头发束成双马尾的发带,任乌黑长发自由垂落,随即拔出手枪,检查状态。装上弹匣拉动滑套,将第一发子弹送进枪膛。最后她稍微拉动滑套,自抛壳口检查第一发子弹是否已上膛,将枪收回背包。千束也这么做了。
「要在一小时内解决喔,泷奈。」
「好的。一旦拖到下班的尖峰时间就麻烦了。万一目标躲进人群中,就算发现也难以活捉──」
「不是啦!电、影!」
「……啊,好。」
走出更衣室时,店内光线变得微暗,胡桃正用小型投影机将她整理的资料投映在店内墙面。
墙上映着地图(Map),标示了暗杀现场的地点和目标的逃走方向,目标的相貌与服装等资料则接二连三地显示在一旁。
为了执行作战──派遣末席暗杀,DA早已用无人机监视目标。虽然持续跟监,但是目标在两分钟前进入建筑内部,之后便无法捕捉位置。
既然是军方特种部队出身,想必也受过提防无人机或卫星的训练吧。
从经过的时间推测,很可能已经离开该栋建筑。
泷奈语气苦涩地说:
「……真棘手。真能一小时结束就好了。」
「我们绝对要搞定!因为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上映喔!」
胡桃边操作PC边嘀咕般说道:
「啊,有了有了。千束,你大可放心。」
「嗯?」
「刚才我在暗网上的电影专门社群找到了非法上传的《黄金四十九日》的档案,接下来就下载──」
「给我砸了!那种网站和上传的家伙统统全力逮捕!明知非法还下载同样是犯罪!我不准!绝对不准!」
「……好、好啦。」
「真是的,害我心情烦躁!……话说胡桃?目标的情报就这些?那我们走,泷奈!时间不多了,我们分头行动吧!」
话一说完,千束便冲出店门口。
真希望她平常的工作也拿出这种干劲。泷奈这么想着,追向她的背影。
●
委托顺利结束了。
虽然历经短暂的枪战,但难度对LycoReco而言只是日常业务的水准,归类为轻松简单的工作可能也不为过。
如果没有时间限制的话。
一般来说遇上这类工作,会在胡桃、瑞希,和米卡的支援下搜索目标,于发现后诱使对方进入方便活捉的地点,又或者是等对方自主移动时,由泷奈与千束行使武力制服……不过这次历经了一番有如鬼抓人或捉迷藏般,乱无章法的搜索。
而且一发现就立刻强行击倒,在清道夫抵达之前没收资料与枪枝──话虽如此,但行径等同拦路强盗,从对方身上剥下的一切都装进袋子中,带到便利商店以宅急便寄给DA本部的楠木。
至于一丝不挂的目标本人,则在包扎伤口后以防水胶带层层捆绑,借此束缚行动并且守护城镇景观,清道夫一到场就移交给对方。
一切都兵荒马乱,作法与其说乱无章法,以粗暴鲁莽形容更加贴切。
但是尽管两人赶成这样,还是来到了下午五点。
「好,跑快点就能轻松赶上!」
喊出有些自相矛盾的话,千束拔腿奔跑。泷奈则跑在她身旁。
上映时间为五点半。入场时间大概是十分钟前……从横川开始徒步移动也能赶上。但为了预防其他问题,预留空档当然是再好不过。
既然如此,用跑的便是最佳选择。
泷奈和千束正赶往位在LycoReco咖啡厅附近的购物中心「Olinas」。电影院位在购物中心四楼。
当然进了建筑内就无法狂奔,两人便快步行走。
目标是Olinas的四楼,搭电梯比电扶梯要快。因为从经验上知道这点,千束便笔直走向电梯。
两座电梯分别停在二楼与三楼。而且两边似乎都正朝上前进。如此一来便也会将电扶梯列入考量。
千束以指尖轻触线条纤细的下巴,朝身旁的泷奈投出锐利视线。
「泷奈,这时就要有效活用时间。」
「上厕所对吧?」
「YES!」
在看电影途中上厕所,堪称是电影爱好家心中最大的悲剧。千束这么说完,快步走进电梯旁边通往厕所的走道。
过了一小段时间,两人搭乘正好抵达的电梯前往四楼。
走出电梯后,不到一分钟就能抵达电影院入口。千束为了领取事先预订的电影票,立刻赶向取票机。泷奈也没有多说,跟在千束身后。
「今天啊~为了让泷奈了解电影院的美妙,爆米花和饮料都让我请客。」
「这种地方不是都卖得有点贵吗?」
「你很没概念喔~泷奈。在电影院吃爆米花才是醍醐味,这是一种传统。换个说法就是在澡堂喝的瓶装牛奶!冬天在户外吃泡面!在游乐园吃的吉拿棒!」
千束摆出得意的表情,每次举例都假装在食用或饮用,比手画脚般示意。
「虽然我没体验过任何一种,但千束的意思我也懂了。就是特殊情境对体验附加的额外价值吧?」
「类似啦。话说回来,是喔~原来泷奈都没体验过喔。那下次就一起试试看吧。首先就从澡堂开始吧……对了,说到爆米花……」
「啊,这话题还没完啊。」
就电影院内的食物而言,若问爆米花适合与否,恐怕应该归类为不适合。虽然比洋芋片等好上几分,但吃起来难免会发出咀嚼声,自容器抓取时伴随窸窣声,而且也会散发气味。
但是爆米花和电影以及电影院这个文化的历史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千束如此长篇大论……甚至忘了领票作业。
她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不过简而言之,在经济恐慌的年代,爆米花便宜又美味,受到大众喜爱,而且在路边就能买到,观众便将之带进电影院。
此外,据说以前的观众一旦觉得不满,常常会将吃到一半的食物等手边东西扔向银幕,爆米花在众多食物之中不管多么用力都无法击中银幕,就算触及也不至于伤害银幕……因此电影院也欢迎观众带爆米花。
往后,「电影配爆米花」的组合不知不觉间变为渗透于大众之间的常识,电影院当然要有爆米花,爆米花不好吃甚至会直接减少电影院的观众人数,如今已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大致上已经明白了,请快点把票领出来。」
「咦~我才说到一半耶……比方说对电影院来说餐饮的收益多么重要,还有……」
「爆米花到了现代同样很重要对吧?是的,我明白了。那么请快点领票。」
「感觉好冷淡~」
「我还能怎样?动作请快一点。」
「好好好。那么号码……奇怪?咦……奇怪?…………啊。」
泷奈成为千束的搭档至今历时不算太久。
不过她马上就理解,刚才千束口中的「啊」是状况非常不妙时的那种。
「怎么了吗,千束?」
千束面对着领票机,僵住不动。
「……泷奈,现在几点?」
「现在是十七时二十分。差不多要开场了。如果还要买爆米花得加快动作……千束?」
「……搞错了。」
「搞错日子……不,今天是最后一天上映吧?既然这样……」
「电影院……不是这间。」
「咦?」
「是另一间!车站南口那间!」
其实锦系町有两间电影院。
两间都是影城,而且能用同一个订票网站购票……因此这类悲剧层出不穷。
没错,《黄金四十九日》是在另一间电影院上映。
不过,如果是一般城镇的电影院还无所谓,就算走错栋,只要马上移动即可。大多数都彼此相邻,而且设有连接通道,就算并非如此,顶多也只是隔着一条路彼此相望吧。
不过,锦系町的电影院可不是这种贴心的构造。
容纳了电影院的购物中心Olinas位在锦系町车站北侧,而另一座电影院位在名为乐天地的购物中心内,但那位在锦系町车站南侧。
两者之间隔着广大的锦系公园……更简单来说,距离泷奈两人当下的位置还有七百公尺之远。
泷奈这下终于理解危机迫在眉睫。距离是其中之一,由于车站前人流较多,移动上耗费时间,而且连接锦系町车站南北的步道因为要经过铁路下方,显得有些狭窄。
「赶不上开场时间了。话说中途进场,最晚的时限是几分钟──」
泷奈向现实妥协的瞬间,千束紧抓住她的手。
「我们走!搭档!」
「咦……咦?」
千束拖着泷奈走出电影院,来到方才搭乘的电梯前方连按按钮。电梯马上就来了。
「千束,这也太勉强……」
「不要放弃!」
「反正正片开始前还有广告时间。」
「看预告片也是电影院的乐趣!」
「……之后在YouTube上看不就好了?」
「在电影院看才有味道啊!大音量!大魄力!超赞!耶~!」
对区区的预告片要求大音量和大魄力有意义吗?泷奈如此心想。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好,我们到一楼,走最短路径!穿过公园!」
手就这么被千束牵着……或者说被她紧紧抓住,泷奈被千束拖着,以异样的快速步伐走出Olinas。
一进入锦系公园,千束便松开手全速冲刺,速度简直有如在短跑。
锦系公园与墨田体育馆相邻,公园内也有网球场与棒球场等设施,因此在公园内运动的人也不少……不过,身穿一身形似学生制服的Lycoris制服,任凭裙摆飞扬,以田径选手般的速度飞奔的年轻女孩,想必也十分罕见。
两人吸引周遭目光的同时,以猛烈的速度跑过公园,中途也向散步中的大型犬挥手,又跑过车站前的道路,闯进另一座电影院所在的购物中心。电梯此时恰巧来到一楼,两人便冲进电梯,往六楼前进。
泷奈飞奔至此也难免上气不接下气。千束的速度非常快,为了不被她抛下,拿出全力飞奔还稍嫌不够。而且千束的呼吸依旧规律。
在与工作完全无关的这种时候,泷奈窥见了千束深厚实力的冰山一角。
「还有两分钟……」
千束皱起眉头。
「还来得及……!」
「我想也用不着说得这么杀气腾腾。」
「真是的,泷奈又在讲这种天真的话……听我说,在电影院看的电影可是──」
「电梯到了喔,千束。」
「晚点再谈!」
电梯门一开,千束便冲出电梯,立刻领票,进入上映的放映厅……并没有,而是到柜台旁排队。
「那个,千束……?」
「爆米花和饮料!」
既然决定要买,她就绝对不会放弃吧。
她马上向店员点了「双人套餐」。于是店员端出两杯饮料,以及包含两种口味的大桶爆米花。
「总之我选了可乐和乌龙茶,你可以先选喜欢的。还有,爆米花是焦糖和盐味,一起吃吧。啊,虽说是盐味,这间可以加奶油酱。超棒的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快走吧。」
偌大的纸桶中,焦糖的甘甜与奶油的香气彼此混合。
着实挑动欲望。那香气彷佛将人心中向往的一切都凝聚于此。
一边嗅着爆米花的诱人香气,泷奈两人快步走进放映厅内。
照明已经关闭,厅内一片昏暗,但似乎还没有开始。萤幕上播放着邻镇龟户的结婚会场广告。
「你看,泷奈。懂了吧?一进入放映厅的瞬间,就能感受到日常生活中无法体验的,扎实的隔音设备独有的寂静……哎,现在没有就是了。」
「正用着超大音量播放广告啊。」
「总而言之音响环境非常好。耳中只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就是特别不一样,有种远离尘嚣的感觉。」
这点确实能感受到。耳朵传来的感受不同于平常,但绝不令人反感……
零星观众们发出的少许话语以及吃爆米花的声音,饮料杯中冰块发出的轻快声响……
这一切都受到强调般传到耳畔,的确是其他地方没有的体验。
「然后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座位!只为了看电影而设计的座位,不觉得让人很兴奋吗?你看,那边就是我们的……奇怪?」
在千束指出的位置,眼熟的脸庞并排在该处。
「你们来得还真慢。」
瑞希、米卡,与胡桃三人,并排坐在千束与泷奈的座位后一排之处。
「咦?为什么?瑞希不是说没有男人陪就不来电影院……」
瑞希一手拿着啤酒,笑道:
「哎呀~因为看电视的时候,我现在最推的型男演员说这部电影很好看~你想想,如果在某处发生了命运的邂逅,总是要有话题嘛?所以啊~」
「……这种邂逅发生的机率,应该低到近乎绝望吧。」
「泷奈,你闭嘴。如果连奇迹都无法相信,花样年华就结束了。」
泷奈懒得搭理瑞希,便看向胡桃。
「我喔?我今天把网路上这部作品的非法下载版全部消灭了。现在要看只能来电影院看而已。」
「啊,你帮忙了喔,谢谢♡」
千束抛出媚眼,与泷奈一同就座……不过她立刻就像个孩子般跪在座位上,朝后方挺直了上半身。
胡桃接着说道:
「况且喔,如果之前就知道《黄金四十九日》是血腥虐杀片,我早就来看了。从标题看不出是那类的啊。我还以为是那种赚人热泪的国产电影。」
千束得意地笑道:
「哼哼哼……就算是胡桃也看不穿这标题的诡计吗?」
「已经死掉的家伙在成佛前的四十九天内到处杀人的故事,意思很明白吧?哪有什么诡计……」
「太~天真了。标题后半你看仔细点。不是用数字写49,故意用汉字的四十九,你仔细看这边!」
胡桃的视线望向半空中,神情若有所思,随后说道:
「啊~~是四加九吧。加起来是十三,再加上黄金,就是在致敬《十三号星期五(金曜日)》吧?」
「正确解答!其实就是日本杰森。」
原来如此。单纯旁听的泷奈也恍然大悟。
「话说老师呢?」
「大概是一个人被抛下很寂寞吧?」
大概是最可爱的理由,泷奈想着并迳自轻笑。
在萤幕上播放的广告告一段落,就要开始介绍新片。千束还想和后排的大人们聊天,泷奈便轻拍她的背。
「千束,新片预告要开始了喔。」
「哎呀……咦?那部要出新作喔?真的假的?」
后排的大人们发出「嘘~」的声音提醒,千束连忙用双手捂嘴,转身躺向椅背。
「想要大喊大叫的话,还是在家看吧?」
「你不晓得吗?国外的电影院本来就可以边看边讲话喔。」
「这里是日本。」
「是没错。」
「况且我们要出国也没那么容易。」
「将来一起去嘛。然后吵吵闹闹地一起看电影,一定很好玩的。」
「那个……到头来千束到电影院是想边讲话边看,还是安静地专心看?」
「都想要啊,开心的全都要。所以我也喜欢在家看呢。」
贪心、奢求,又任性……虽然像个孩子,又总会在某些瞬间突然展现达观的观点。
还是老样子是个怪人,这就是锦木千束。泷奈如此想道。
「好了好了,马上就要开始了……泷奈小姐。音响、座位、爆米花……虽然电影院有这么多好处,不过还有一点不能忘记。」
「大银幕?」
「……啊~因为理所当然,我忘了这一点。嗯,是没错,不过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这段时间。你想想嘛,『在电影院看电影的两小时』可是『只为了电影而耗费的两小时』喔。在现在这个时代,你不觉得很奢侈吗?」
仔细一想,现代人只为了一件事而集中精神两小时,也许是满稀奇的体验。
上过厕所,手机关机,而且保证没有人会来打扰的两个小时……也许算得上奢侈。
「所以在电影院看的电影会一直留在记忆中,感觉也比在家里看还要更有趣。在这样特别的环境,和要好的某人一起看,肯定会更开心,铁定会成为超棒的回忆。结束后再到咖啡厅或餐厅,各自发表感想也有趣。」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看完你就懂了。尽管期待……哦,这部新作好像满有趣的……下个月啊。泷奈,也来看这部嘛。」
「我觉得刚才预告的那部电影比较有趣。」
「那就两部都看!」
「……哎,也不是不行。」
泷奈若无其事般随口答应。
她自己也对此感到吃惊,像是要掩饰惊慌般连忙叼起饮料的吸管,一吸才知道是可乐。
LycoReco咖啡厅的成员和顾客,大家都对千束太纵容了。这点虽然没有错……但自己也许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其中之一,事到如今泷奈才察觉这件事。
仔细一想,在LycoReco喝咖啡的时候,自己也说过:「这间店里的苦涩滋味只限……」
然而自己也在店里,也是店内成员之一……
「哦,等不及了。」
预告结束,正片即将上映前的短暂寂静中,泷奈以眼角余光捕捉到千束在胸前无声拍着手。
虽然周遭一片阴暗,但彷佛有道灯光只打在千束身上,泷奈清楚看见她灿烂的笑脸。
笑脸盈盈的她突然将脸庞转向自己──看向正注视着千束的泷奈。
「要开始了喔。」
夏日向日葵般的笑容摆在眼前,也许无论是谁都会自然而然地回以笑容。
按捺着心情起伏,泷奈也浅浅地微笑。
「……嗯。」
于是两人一同望向前方。
故事要开始了。
(插图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