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留长的头发绑成马尾的和服骑士,外表看起来大约是三十岁左右。
他长着一张肃穆的脸孔,此时却待在类似陪侍酒吧的地方,被女性们团团包围。
他坐在沙发上,用双手各自环抱着一名女子,在我面前撒起了谎:
「在下可是那个黎恩•赛拉•班菲尔德的同门──也就是他的师兄。你们竟敢向在下挑战,真是一群胆子不小的孩子啊。」
穿着一身华丽和服的男子,接过女性端来的玻璃杯喝了口酒。
不知为何,他佩带的是把军刀,军刀上头也充满了装饰。
「黎恩的师兄是吧。」
听到我直呼其名,那名男子登时露出不悦的神色。
「小鬼,讲话注意一点。黎恩阁下可是帝国贵族,而且贵为伯爵啊。况且,他还很尊敬我这个师兄呢。在修行期间,我可是好好关照了他啊。」
听到男子自吹自擂,周遭的女性们都纷纷惊呼:「骑士大人好厉害~」但看在我眼里实在是无比滑稽。
「没想到那个黎恩居然有师兄,但和我无关就是了。快点去店外打一场吧,要是弄脏了店铺,我可是会愧疚的。」
打算铲除冒牌货的我背对着男子,正准备走出店外,随即察觉到男子握住自己的军刀。
「别转身背对要以真刀对决的对手啊,蠢货!」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提点我的失误,但从语气听来,他似乎显得相当神气。
我回头看去,放出了一闪。
男子正打算挥落手中的军刀,但他的刀刃却被我的一闪斩断,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倒插在地。
男子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深深叹了口气。
「和其他冒牌货相比,也只是个二流……不对,是个三流货色啊。说起来,你对一闪流的理解还是太粗浅了。」
我这么说完,男子便露出了胆怯的神情。
「你、你是什么人!?要是杀了在下,我的师弟黎恩可不会坐视不管啊!」
死到临头居然还在信口开河,真搞不懂他的神经是怎么长的。
「我可不记得有过你这个师兄啊。」
我推刀出鞘──又立即回刀入鞘。随着一声清响,男子的脑袋飞了出去。
「至少也挑把武士刀当作武器吧。就是因为你们连假冒都做不好,我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在找冒牌货啊。」
在慢了几拍之后,女性们的惨叫声才回荡在店内,但我没多加理会,迳自离开了店铺。
◇ ◆ ◇ ◆ ◇
「这次又扑空了啊。」
我在舰上居住区设置的监控室内,眺望着旗舰──紫尾脱离大气层的光景。
在监控室内,我可以进行全方位的确认,此时的我正期待着离开行星时所能看到的景色。
对于增设的特别居住区来说,这其实是没有必要的设施,但我却是大喜过望地重金打造了一番。
自从踏上旅途之后,我利用这间房的次数还不到十次吧。
在离开大气层,来到外太空之后,荒废的行星便清晰地映入眼里。
统治这颗行星的,是家道中落的伯爵家。他们聘雇了自称握有一闪流出师之证的骑士。
风华将双手枕在脑后,气呼呼地说道:
「居然偏偏自称是咱们的师兄,真是莫名其妙。根据一闪流的规矩,收徒只能以三人为限,他难道连这个也不晓得吗?」
一闪流存在着必须培育三名徒弟的规矩。
不过,风华的认知其实有误。
正在用小型电脑玩游戏的凛凤没将视线挪开,点出了风华的错误:
「你这个笨~蛋~规矩只是要求一定要培育三个徒弟,就算收了超过四个人也不成问题吧。你真的是个大白痴呢。」
受到指正的风华似乎感到羞愧,整张脸都变红了。
「少、少啰唆──!徒弟收三个就够啦!对吧,师兄!」
用发脾气来遮羞的手法虽然不错,但她也察觉到状况对自己不利。
之所以把我拖下水,是想找我帮忙打圆场吧。
「就我来说,我大概最多也只会收三个徒弟吧。」
光是培育爱莲,就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了。我可没空去训练第四甚至第五个徒弟。
况且,我其实是很忙的。
一提到徒弟的话题,待在我身旁的爱莲肩膀蓦地抽搐了一下。
要是我再收徒弟,爱莲就会多出师弟或是师妹了。
「师父……您想再收徒弟吗?」
对于爱莲的质问,我毫不遮掩地作了回答。
这是一闪流的规矩,没有我说三道四的余地。
「目前虽然没那个余力,但等状况稳定下来之后,应该还会再去收徒弟吧。」
「这样啊。这样……啊。」
爱莲虽然点了点头,但看起来似乎不太能接受的样子。
凛凤原本在玩游戏,输掉游戏之后便发出怪叫,把小型电脑扔了出去。
小型电脑反弹了回来,被凛凤接住后收进怀里。
「话又说回来,接下来要往哪儿去?老是遇上冒牌货,咱也有点受不了了。至少也来个和咱们不太一样的一闪流吧。」
一闪流有着至少要收三名徒弟的规矩。
既然如此,安士师父应该还有两名师兄弟才对。
若是追本溯源,在安士师父的这一代之前,应当还有许许多多的一闪流剑士存在。
能不能在某处遇上和我们发展得大不相同的一闪流呢?──我们虽然抱持着这样的期许,但遗憾的是,这趟旅程到目前为止都没遇过这样的人物。
风华也一副感到遗憾的模样。
「老子也对和咱们不一样的一闪流有些兴趣啊。虽说已经去过了许多地方旅行,但一个也没碰上也太奇怪了吧?」
听了我们的对话,就连爱莲都深思了起来。
「明明是这么厉害的流派,却从未出现在传闻之中,这点也很不自然呢。」
的确是有不自然之处。
我交抱双臂,思考起其他一闪流的状况。
「很可能是隐居起来磨练实力呢。说起来,与一闪流为敌就等同于死亡。也可能是因为对手都死光了,才没有留下传闻……」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所察觉,随即垂下脸庞。
爱莲似乎觉得我的反应不太对劲,她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
「师父,您怎么了?」
「……没事。一闪流迄今都是个默默无闻的剑术,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声名大噪。但说不定,这其实是个沉潜于世、从不显露在世人面前的流派啊。」
一闪流会不会是与世隔绝,低调地延续至今的流派?
若是如此,那我的行动就可能会给其他的一闪流剑士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这也得重新向师父确认才行。」
就在我又得出了必须和师父见上一面的理由时,天城来到了监控室。
琪诺跟在天城身后,正一脸稀罕地看着监控室。
平时总是四处大闹的琪诺,偶尔会变得格外安静。
今天似乎也是这样的日子。
我发自内心欢迎天城的到来,张开双臂说道:
「天城,怎么啦?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叫我过去找你啊。」
我之所以会来监控室,完全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看到我开心地出面迎接,天城轻微地──真的只是微微地眯细了双眼。
虽然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但总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这世上并不存在会毫无理由地呼唤主人的女仆机器人。况且,老爷待在监控室,更符合我来此的目的。」
天城话声刚落,随即拍了拍手,让监控室的景色为之一变。
映在萤幕上头的变成了领地里的重要人物们。
其中被放大显示的,则是布莱安和克劳斯这两人。
我闪过了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事?」
率先开口的是布莱安。
他突然哭哭啼啼了起来,用右手拿着白手帕擦拭眼泪。
『黎恩大人,已经过了六年了。』
「嗄?」
『自从黎恩大人踏上旅途后,至今已经过了六年了!这段期间,您一次都没有返回班菲尔德家的本星过!』
踏上寻找安士师父之旅,迄今已经过了六个年头。
由于人类在这个世界的寿命很长,相较于前世,我对于时间的观感也变得乱七八糟了。
我虽然只觉得过了两、三年,但实际上我似乎已经离开领地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难怪我都习惯待在战舰里生活了。」
和待在宅邸相比,舰艇上的生活显得朴素许多,但既然都待了六年,再怎么不甘愿也会习惯的。
每当经过其他行星,我们就会登陆观光,借以减轻一成不变的感觉。
布莱安哭喊道:
『从黎恩大人年幼时,老布莱安我便随侍在侧。由于黎恩大人迄今都以当家的身分认真地处理公务,小的也觉得让您任性一回也并无不可。然而,您再这样流连忘返的话,小的也是会受不了的!』
「……你讲话也太没礼貌了。要是换个人当家,你就算被处死也不能有怨言啊。」
所谓的执事,是管理整座宅邸的重要存在,要找到能填补的人才相当不易。
而以班菲尔德家现在的规模来说,能力固然重要,但人品的重要性也不容小觑。
像布莱安这样优秀的管家难以替代,就算他口出狂言,我也大都不当一回事。
布莱安睁大了双眼。
『小的当然明白这是无礼之举。参加这次通讯的人们,都是抱持着受罚的觉悟来请黎恩大人返家的。』
我还在想这些重要人物是来干什么的,居然是催我回去?
我向克劳斯投去视线。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首席骑士克劳斯简单地描述了领地的状况:
『领内的状况若以平稳来形容,应该还算是妥当。即便发生问题,也能在可容许的范围内获得解决。』
克劳斯将一些问题投映在萤幕上,但基本上都感受不到急迫性。
唯一让我有些在意的是──被分派到霸王国国境的蒂亚因为很想见我,所以难看地闹起了脾气。
那女人是在搞屁啊。
「那为什么要催我回去?」
『因为我等都盼望着黎恩大人归来。在下明白身为骑士,解决剑术流派的问题固然重要,但黎恩大人亦有着班菲尔德家当家的身分。』
他的弦外之音不外乎就是「剑术对我不那么必要,重要的是回去领地好好工作」。
我朝着克劳斯瞪了过去。
「你是对我的所作所为有意见?」
我以为只要出言威胁,他就会乖乖退让,不然就是会和我谈条件。
不过,克劳斯真不愧是我认可的骑士。
『在下深知此举无礼,但不打算收回刚才的话语。说起来,这次的请托是出自在下的提议,在下也愿意扛起一切责任。我已做好觉悟,就是要退还首席骑士的地位和过度优渥的待遇,亦是在所不惜。』
他的地位在班菲尔德家已经可以说是一人之下,此时居然说要为了我而抛弃这一切。
「你认真的?我随时都可以把你贬回一般的骑士喔?你应该没忘记蒂亚和玛莉经历了什么样的处分吧?」
有段期间,这两人都为了争夺首席骑士的宝座抢破头,而她们当年也是在班菲尔德家排名一、二的骑士。
但因为触怒了我的关系,她们都被贬成了兽耳女仆。
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晓的事实,众人的视线不禁微微一晃。
然而,唯独克劳斯没有丝毫动摇。
『无妨,在下愿意即刻辞去首席骑士之位。今后就交由克莉丝蒂亚娜阁下,亦或是玛莉阁下接手即可。』
这家伙是怎样!?难道他就不担心我是玩真的吗?我有种被看透心思的感觉,决定暂时对克劳斯提出降阶处分。
「好啊。那你从今天起就──」
在我说出「降阶」两字之前,天城出言打岔道:
「老爷,请别再说出任性的话语了。」
「──天城?」
天城的表情乍看之下与平时一样,但我却能清楚地看出她生气了。
「您打算花上几年、几十年像这样继续搜索安士大人?还请老爷切莫忘记,您现在尚待处理一件重大的问题。」
「我、我可没忘记啊。是那个──嗯,继承权战争的事吧?」
「您还记得,真是再好不过──若您还记得,那应该也能理解,这六年的期间为敌对派阀带来了多少好处吧?」
这样的时间足以让卡尔邦派阀重振旗鼓。
我虽然很想反驳一句:「就算他们东山再起,也不是我的对手!」但因为天城已经生气了,我还是慎选用字吧。
「我已经让部下去处理派阀相关的事了,而且克利奥派应该也不打算坐以待毙吧。」
「但是否由老爷亲自指挥,将会影响相关状况的发展。您应该要更重视自己的价值才是。」
「……」
我闭上嘴巴,将视线扫过映在监控室里的重要人物们。
克劳斯再次强调:
『黎恩大人,请回来吧。』
我垂下脖子,和天城谈起条件。
「既然如此,就让我绕去最后一颗行星看看吧。等在那颗星球上的搜索结束后,我就会返回领地。」
天城听完我的判断,对我行了一个屈膝礼。
「感谢老爷的判断──此外,关于克劳斯阁下的待遇,您应该不打算撤回他身为首席骑士的头衔吧?」
天城刻意地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她似乎早就看穿我的意图了。
「克劳斯依然维持首席骑士的身分,参加这次劝说的所有人也免罚──这样就行了吧?」
「老爷,谢谢您。」
在我们讨论得差不多时,布莱安向克劳斯搭话了。
他应该是想分享自己的喜悦吧。
『克劳斯阁下,这是大功一件啊!真不愧是首席骑士。话又说回来,您刚才说自己做好了舍弃地位的觉悟时,我着实被吓得心惊胆跳呢。毕竟除了克劳斯阁下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哪一位能胜任首席骑士的位子。』
『……不,在下只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平凡骑士罢了。即便立即将我解职,想必也不会产生任何问题。』
不知为何,总觉得克劳斯一副很想降阶的样子,但这肯定是我多心了。
比起这些小事,我还能搜索的就只剩下一颗星球了──得慎重挑选才行。
◇ ◆ ◇ ◆ ◇
在结束与布莱安和克劳斯等人的通话后,我在监控室里挑选着下一个要去的星球。
传出一闪流谣言的行星相当多。
而想只靠一次搜索就找到安士师父所在的行星,可谓难如登天。
「该选哪颗?到底要去哪里才好?」
整面墙壁都列出了候补,空中也以全像投影的方式显示出行星的位置。
此时就连酷乃依都现出身影,协助我挑选下一个目的地。
然而,即便让班菲尔德家的暗杀部队们亲自出马,他们也难以精准地筛选出师父所在的行星。
「真是非常抱歉,黎恩大人。安士大人疑似滞留的行星实在是数量过多,光是候补就有数十颗之谱!」
「要是连你们都锁定不了,那对于现在的班菲尔德家来说,也很难得出更精确的结果了。」
「头目也尽可能分拨人手,派往各颗星球寻人了,只不过……」
酷乃依在我的面前摆出下跪的姿势,负责指挥舰队的玛莉则在她的身旁念起了调查报告。
玛莉露出感到棘手的神情。
「闯出名堂的骑士或是剑士,往往会成为试图扬名立万之辈的狙杀目标呢。虽说安士大人也可能精通藏身之法……但班菲尔德家都出动了数以万计的谍报员,居然还是一无所获。」
一旦有了师父那么高超的实力,就算不深藏远遁也不会有问题。
不过,师父是那种不喜欢随意展露实力的个性。
凛凤轻轻叹了口气。
「话又说回来,师父还挺常对咱们说『不可以随意耀武扬威』呢。他肯定是低调行事。」
风华也怀念起当时的光景。
「就连被小喽啰缠上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呢。明明把人杀了就好,但他总是会说『这样会没完没了』之类的大道理。」
我交抱双臂,感慨着师父的高风亮节。
和以恶德领主为目标的我不同,师父从不炫耀自己的强大。
为了隐藏实力,即便被小喽啰缠上,他也愿意息事宁人──这是我办不到的事。
「是我的话,就会把那些找碴的家伙砍了吧。」
凛凤和风华也赞同我的意见。
「师兄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也是啊。敢和剑士找架吵,就得有赌上性命的觉悟才行。」
下一颗星球就是最后一站了。
天城正待在监控室待命,凝视着我的举动。
她似乎是怕我反悔的样子。
「唔……要是真的倒楣到家的话,今后只能派凛凤和风华出去搜索了啊。」
没办法陪伴她们踏上搜索师父之旅虽然难受,但要是再继续浪掷光阴,很难想像天城或布莱安会用上什么手段对付我。
玛莉一脸担心地朝我看来。
「请、请问,黎恩大人?您若要返回本星的话,想必也会带着本千金一同折返对吧?对吧?」
「啥?你当然要继续搜索师父的下落啊,说什么傻话。」
「太过分了!?没办法在黎恩大人的手底下工作,本千金都要嚎啕大哭了。」
我没理会按着嘴角哭泣的玛莉,选择起最后一颗行星。
「在哪里?师父到底在哪……嗯?」
就在我打量周遭时,便发现不怎么开口的琪诺正拼命将手伸向某颗行星。
由于位于构不到的高度,她努力打直了背脊,我也因此看到了那颗行星。
我将手伸了过去,全像投影也随之放大聚焦。
「这是什么行星?」
天城以红色的眸子确认行星,简述起星球的来历。
「这是法纳姆伯爵家持有的其中一颗有人行星。根据纪录,他们似乎派遣了拥有本家血统之人担任代官。」
我这时才发现,琪诺正站在被我放大的投影星球旁边,瞪大了双眼凝视着。
「反正手头上也没有线索,既然如此,就试着赌在琪诺身上吧──我决定好最后一颗要去的星球啦。」
◇ ◆ ◇ ◆ ◇
琪诺在自己的房里醒来后,随即转动脖子确认周遭的景色。
「是、是我的房间对吧!?不是在其他的地方吧!?」
最近,她在醒来时,经常发现自己待在没有印象的地方。
她之前也曾在爱莲的房间醒来,并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呜~最近常常有失忆的症状呢。这是不是该去看医生了呢?不过医生会打针,很可怕呢。」
就在琪诺独自抱着头发抖时,房间的角落有个存在对她露出感到过意不去的神情。
那是一条幽灵狗。
察觉到气息的琪诺,朝着房间的角落看去。
「有、有谁在吗!?」
她大喊出声,在床铺上四肢着地,摆出了战斗姿势。
然而,房间的角落却是什么也没有。
「是我多心了……吗?看来,还是去看个医生比较好……啊!?该、该该该、该不会是幽灵之类的!?一定是被玛莉杀掉的家伙化为怨灵徘徊呢。得、得快找个人来驱邪才行!」
由于和黎恩等人一同生活的日子太长,琪诺已经逐渐淡忘自己是一名拥有强大灵能力的狼族巫女。
◇ ◆ ◇ ◆ ◇
自紫尾的舰身延伸而出的通道,与事先安排好的五十公尺级客船连结在一起。
黎恩等人登陆行星之际,都会为了避免惹出麻烦而搭乘客船。
他们这次也是搭乘客船抵达宇宙港,再办理登陆手续。
不过,这次遇上了一个麻烦。
黎恩一脸不悦地走在通往客船的通道上。
「居然禁止搭载了人工智慧的机器人入港?还真是将此地代官的无知表露无遗啊。」
他之所以这么不开心,是因为没办法带着天城一同登陆的缘故。
天城试图说服黎恩。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这里是法纳姆伯爵家的行星呢。我们只能遵照法纳姆家制订的规矩行事。」
被拒绝入港的不只有天城,连琪诺也因为身为兽人而未受认可。
从事前调查过的入港条件来看,这似乎是一颗规矩繁多的星球。
黎恩轻轻叹了一口气。
「明明是最后一颗行星,却没有收尾的感觉啊。我好想和你一同观光啊。」
不能和天城一起行动,似乎让黎恩感到很寂寞。
「老爷的这份心意就让我很高兴了。况且,我们已经一起行动了六年之久呢。」
对于与萝洁塔结婚在即的黎恩来说,这想必是他最后一次能以未婚者身分踏上的任性之旅。
天城对着沉默下来的黎恩说道:
「您下次不妨带上萝洁塔大人,一同享受蜜月之旅吧?」
「……我、我会考虑的。」
黎恩虽然表现出不擅长与萝洁塔相处的反应,但看起来也并不是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天城思索着:
(老爷若是愿意主动踏出一步,那两位的关系应当就不会让人挂心了。)
在来到客船的入口后,他们看到了先一步抵达的爱莲、凛凤和风华。
三人正朝着黎恩挥手。
天城停下脚步,向黎恩深深一鞠躬。
「那么,老爷,祝您一路顺风。」
「就麻烦你看家了。」
黎恩踏上客船后,舱门随之关上,与之相连的通道舱门也封闭了起来。
就在通道缓缓地收回紫尾舰上的同时,客船也驶离了此处。
就在天城遥望着客船朝着宇宙港移动的光景时,她隐约发现有一道淡淡的光芒从自己的身旁掠过。
天城试图进行扫描,视野却先一步冒出杂讯。
「发生什么事了?」
她以右手手指按着太阳穴进行确认,而在下一瞬间,出现在视野里的行星便被一层难以名状的黑雾覆盖住了。
这显然是异常状况,但在天城怀疑是自身出现故障之前──她联想到了人类常说的不祥征兆。
黑雾在一瞬间就变得消失无踪,而在进行自我检测后,也只是得出了一切正常的结果。
「刚才的光景究竟是……」
她确认起记录档,却没有看到黑雾的存在。
天城握紧了拳头,按在自己的乳沟处。
平时总是面无表情的天城,此时却露出了任谁都能一眼看出的忧愁之情。
◇ ◆ ◇ ◆ ◇
一如我的预期,登陆的这颗行星处于相当糟糕的状况。
领着凛凤、风华和爱莲前行的我,对于周遭光景的感想只有一句──又来了啊。
造访的市镇死气沉沉,景气显然相当差劲。
领民们的视线几乎都是投向地面。
治理行星的代官手腕,就和我迄今遇过的小流氓领主别无二致。
起初,我还因为觉得遇上了恶德领主同伴而被勾起了兴致,但在多次亲身造访之后,我终究还是明白了。
──这些家伙都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
「又是同一挂的家伙,这种光靠压榨人民就心满意足的小角色,真是看了就烦。」
透过这趟旅程,我也理解了恶德领主也有高下之分。
只懂得压榨人民的都称不上一流。
所谓的一流,就是要懂得先养肥再压榨的手法。
风华饶富兴味地眺望着领民的脸孔好一会儿,随后便像是感到赞叹似地对我说道:
「师兄果然很厉害呢。」
「我哪里厉害了?」
「和这里的领民不同,师兄领地的人民都充斥着活力对吧?老子也去过很多行星,但几乎所有的领民都是一脸阴沉呢。该说他们的眼里都没有光芒吗……总觉得领民的眼神都像是死鱼一样。」
领民之所以有着死鱼般的眼神,想必是因为他们明白自己受到了压榨吧。
果然二流的恶德领主就是半桶水啊。
「因为我的领民,都是些连自己受到压榨都不明白的蠢货啊。」
虽然他们愚蠢的程度甚至会让我浑身发毛,但我还是比这颗行星的代官更有本事。
凛凤边走边用小型电脑玩游戏。
「别提领民了,快找找师父吧。这好像是师兄的最后一站了,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呀?」
我已经和天城做了约定,搜索师父的旅程将在这次画下句点。
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毁约了。
我虽然会背叛人类,但不想背叛天城和女仆机器人们。
「姑且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吧。总之,我们先去有据说和一闪流有关的道场看看。」
这次的行星上似乎开设了一闪流的道场。
凛凤停下了手上的游戏,抬起脸庞。
「反正一定是冒牌货吧?让咱砍了也没关系吧?唉,等等,头发会被弄乱的!!」
我将手搁在凛凤的脑袋上,使劲搔抓了一番。
「不行。不好意思,这次的对手就由我收下了──毕竟也差不多该帮爱莲挑个对手了。」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我都没找到符合爱莲需求的度手。
找不到实力相当之人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爱莲仍是没有展露出愿意杀人的觉悟。
我将视线投向爱莲,而她似乎也意会到了。
「我、我会加油的。」
「嗯,要好好表现啊。」
我们朝着挂了一闪流招牌的道场走去。
这里似乎有着以「元祖一闪流」自称的冒牌货,而根据谣传,这个道场的徒弟们似乎个个武功高强。
根据最近的消息,代官似乎将道场的徒弟封为了自己的骑士。
凛凤再次将视线落回游戏的画面上头。
「反正肯定是群假货,很适合充当爱莲的对手呢。」
凛凤似乎打从一开始就抛弃了对方是真货的可能性,而风华也一样。
「真的存在除了咱们以外的一闪流吗?应该全都被灭门了吧?」
迄今为止,我们已经走访了许多星球,但遇到的全都是假货。
也没遇到除了我们之外的一闪流流派。
两人都开始怀疑类似的流派根本就不存在,而我也能理解她们的心情。
「我虽然也抱着一丝能遇上同门的期望,但也很在意做了这么多努力却遍寻不着的理由啊。」
要是遇上一闪流的同门,我想和他们交流一番。
凛凤已经差不多死心了。
「咱们都到处旅行这么久了,却都没遇过同为一闪流的剑士呢。八成是除了师父之外的一闪流都已经失传了吧。」
风华似乎还没有彻底死心。
「老子倒是希望他们有苟延残喘的传人呢。不晓得那会是怎么样的流派呢?师兄,你觉得其他的一闪流会是怎么样的流派?」
那还用说吗?
「师父都是那么高洁的人了,同门应该也会是光明磊落的人吧?说不定他们只是隐居山林悄悄修行,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罢了。」
在我们四处寻访的当下,其他的同门想必也在磨练技艺吧。
真让我感到钦佩。
我们在街上闲晃了一会儿后,爱莲蓦地停下脚步,凝视一面墙壁。
「师父,这栋建筑物有点奇怪。」
「嗯?颜色是稍微有点不同呢。」
我仔细端详,发现墙壁的颜色略有不同。
我原本以为这是某种花纹,但很快就发现是因为建筑物被划了一条斜线,才会在斜线的位置产生色差的现象。
风华看着地面,凛凤则是确认周遭。
死气沉沉的领民们,正露出害怕的神情看着我们。
我原以为是因为佩带武器才会吓到他们,但这些人也未免害怕过头了。
他们的视线集中在我们佩带的武士刀上头。
我用手指滑过墙面进行确认,察觉到这似乎是一面被砍过之后重新修复的墙壁。
「不会吧?」
看来在这最后一站,我似乎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有个小孩子冲到我们面前。
他的手里握着一颗石头。
「把爸爸还给我!」
小孩子对我扔出石头,而爱莲随即上前一步,将石头斩成两半。
她使用的并非一闪,而是拔刀术,但风华还是拍手称赞道:
「砍得漂亮!爱莲也差不多该学会一闪了吧?」
凛凤则是露出阴沉的表情,将手搭上了长刀。
「她是表现得很不错啦──但对于朝着师兄丢石头的家伙,是不是该好好教训一下呀?」
师妹们虽然血气方刚,仍没有对着小孩子拔刀。
她们一副随时都要出刀的样子,但还没拔出来就不算数。
至于爱莲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得不拔刀。
我则是在那个小孩子闹事的时候环顾四周,观察着周遭领民的反应。
「看到刚才的招式了吗?就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施展得这么精妙呢。」
「那几个家伙也是代官大人的骑士。那个丢石头的孩子真可怜。」
「别扯上关系,会被杀的。」
我听着领民的对话,强烈地感受到状况不对劲。
为什么他们看到我们的模样,会认定我们是代官的骑士?
此外,爱莲虽然还没有出师,但一般人应该仍是看不清她使出的斩击才是。
就正常状况来说,这些人应该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处于惊讶不已的状态才对。
是因为他们就算看不清斩击,也猜测到会发生什么事的关系吗?
我内心的疑问逐渐转化为肯定。
我朝着向我扔石头的小孩子走近。
「喂,你为什么对我丢石头?」
「因、因为你们带走了我爸爸!」
我虽然对声音发颤地向我顶嘴的小孩子感到不爽,但还是认可了他的勇气。
况且,他还是珍贵的线索。
爱莲瞪着朝我丢石头的小孩子。
「居然敢对师父丢石头,我饶不了你!」
被爱莲狠狠地一瞪,小孩子登时害怕了起来。
我对爱莲说道:
「──那你要砍了他吗?」
被我这么一问,爱莲登时大吃一惊,视线随之游移。
「不、不敢。」
这孩子果然还是太温柔了。
要是杀了无辜的百姓,就会让她的心灵增添不必要的伤害。
这也是我太过呵护爱莲的错。
由于爱莲已经变得太强,若要让她经历杀人的体验,是不能随便抓个人给她杀的。
要是让她单方面地屠杀弱者,想必会让爱莲的内心留下深深的创伤。
这也是我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对手给爱莲厮杀的理由。
我将视线投向凛凤和风华,要她们在这附近打听消息。
「看来,这颗行星有着正牌货的线索啊。你们去找人打听看看,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这孩子。」
两人虽然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但还是默默离开了现场。
我将视线投向小男孩,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却又强忍了下来,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和小男生相处。好啦,这下该怎么办呢?」
我前世生的是女儿,而现在正在照顾的爱莲也是女生。
就在我举棋不定时,我姑且开口说道:
「只要你告诉我前因后果,你对我丢石头的罪就当没发生过。所以告诉我吧,这颗行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男孩拼命忍住了想哭的冲动,朝我回望了过来。
这小男孩还挺有骨气的嘛。
◇ ◆ ◇ ◆ ◇
为了从小男孩口中问出详细的缘由,我们打算换个地方,而小男孩则把我们带到了一处狭小的公寓。
看到这栋公寓,我首先涌上了一股怀念之情。
那和我前世最后居住的公寓很相像。
明明是人类可以自由出入外太空的世界,但居住的品质却和前世相仿,说来也真是奇怪。
总觉得住在这颗行星上的人们,似乎被刻意限制了能运用的技术。
「安幸!你为什么要对骑士大人丢石头!真对不起,骑士大人,还请您网开一面,饶过这孩子的性命!」
小男孩的母亲自打工场所回来了──她是妮娜女士。
她大概是听到了消息,才会急急忙忙地返家吧。
在得知自己的孩子对着看似骑士的我们丢石头后,她便一脸苍白地向我们谢罪。
老实说,这样的罪行是可以处斩首之刑的,但觉得能在这颗行星上找到线索的我,决定以鬼集资讯为第一优先。
「我接受你的谢罪,但条件是要详细地告诉我来龙去脉。」
「您说来龙去脉?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什么都愿意说。」
知道自己不会立即被杀的妮娜女士松了口气,但她看起来相当憔悴。
「你家的孩子一看到我,就吵着要我把父亲还给他。这是怎么回事?」
妮娜女士先是垂低眼眸,随即朝着我们看了过来。
她似乎是在揣测我们的意图。
由于处于随时都可能会丧命的状况,她想必是拼命想找出一条生路吧。
我认为应该要先让她安下心来。
「放心吧,我们只是一群旅客,还是昨天刚登陆的呢。」
安幸似乎察觉我们和代官的骑士无关,只见他垂下了脸庞。
「真对不起。我以为您是那帮家伙的同伙,所以就丢石头了。」
看来,他是真的误会了。
「所以呢?那帮家伙指的是谁?」
看到我们的态度,妮娜女士放心了几分,以沉重的语气开了口:
「在几天前,我丈夫被代官大人的骑士们带走了。」
「被这颗行星的骑士们带走?你先生为什么会被盯上?」
「那、那是因为……」
就在妮娜女士欲言又止之际,安幸突然站起身子,大声地对我们说出事情的原委:
「我爸爸被元祖一闪流的家伙们抓走了!」
「安、安幸!」
妮娜女士试图阻止,但安幸并没有听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要藏着不说?那些家伙抓走了爸爸。他们的态度都很粗暴,所以大家都很害怕。爸爸他太可怜了!」
「够了,安幸,你别再说了!」
这份孩子气的洁癖和正义感,似乎让妮娜女士很头疼。
但对我来说,只要能获取情报就好。
爱莲向我搭话道:
「师父,元祖一闪流会不会就是真正的同门流派呢?」
「──有这个可能。」
我调查过那间店铺的斩击痕迹,的确有不少让人在意之处。
难道说,这颗行星上存在着与我们不同的一闪流吗?
安幸用手臂擦去泪水,向我们求助道:
「爸爸他──被那帮家伙带走了。那帮家伙说:『你居然隐瞒了我们这么久。』」
「隐瞒?你家老爸干了什么坏事吗?」
我向妮娜女士望了一眼,而她则是轻颤了一下。
我还以为安幸的爸爸是对代官干了坏事,才会被派遣而来的骑士抓走,但安幸出言否定道:
「爸爸才没有做过坏事!他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个对我很温柔的好爸爸!」
「但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被抓走啊?」
就在我思索着个中缘由时,安幸说出了不得了的内情:
「那帮家伙看到了爸爸,就说了些:『真没想到剑神会出现在这里。』之类的话。」
「剑神!?」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有人罔顾了师父的存在自称剑神,登时气血上涌──但仔细想想,就觉得这样的逻辑有问题。
这处住家里看不出剑士的痕迹。
真的就只是一处平凡的小宅。
这种地方会是剑神的住处吗?就在我脑海里浮现出疑问时,安幸又开口说道:
「那帮家伙一直把爸爸喊成『安二郎』。那时我大喊爸爸叫做安士,他们搞错人了──结果我一这么说完,那些人就喜孜孜地把爸爸抓走了。」
不知不觉间,我站起了身子。
身旁的爱莲也站起身子朝我看来,等候我的指示。
我想,我在开口的时候,语气应该是有在颤抖的吧。
「爱莲,把凛凤和风华叫回来。」
「好、好的!」
◇ ◆ ◇ ◆ ◇
同一时间。
凛凤和风华透过打听,得知了这颗行星上有一群自称一闪流的剑士。
凛凤向周遭投以尖锐的视线。
「真想不到,咱们居然会在最后一站遇见同门呢。」
风华则是看似悠哉,边走边吃着糯米团子。
「是啊。话又说回来,那是叫元祖一闪流来着?不晓得和咱们流派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她似乎很在意继承了安士一闪流的自己,和自称元祖的一闪流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渊源。
只不过,凛凤却是微笑着停下脚步,转头向后看去。
「去问他们本人不就得了?」
两人回头一看,便看到一名腰间配刀的男子昂然而立。
男子穿着装饰得金光闪闪的和服,似乎对自己的实力很有把握,此时正对着凛凤和风华投以侮辱的视线。
男子身后还有好几名看似跟班的男人。
从这群男子散发的氛围来看,应该是这一带的地痞流氓吧。
「就是你们在打探我们的来历吗?原来是一对可爱的小姑娘啊。」
男子们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周遭的领民们急忙离开现场。
明明还是大白天,镇上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凛风向男子问道:
「你就是元祖一闪流?」
「正是。我乃元祖一闪流的高徒之一,【盛雄】大人。」
为自己加上「大人」称呼的男子身材高䠷,将黑发留成了流浪武士的发髻造型。
简单来说,就是不把头顶剃光的丁髷造型。
而所谓的高徒,指的是特别优秀的徒弟。
虽然男子的外观和态度都让人不敢恭维,但凛凤和风华都感受到对方散发着强者气息。
风华咬着糯米团子,将竹签抽出嘴巴后扔进了垃圾桶。
「看来是遇上同门了啊。不过,带着一群跟班上街的行为还真是没品。」
这有违一闪流的风气吧?──就在风华这么想着的时候,盛雄交抱双臂。
「这些人都是在下的徒弟,每一位都是出身自贵族或是商贾之家。而他们会按月缴交高额的学费,也是我重要的客人呢。」
闻言,风华闭上了嘴巴。
凛凤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你啊,是利用了一闪流来赚钱对吧?」
听到眼前男子将一闪流传授给有钱人,让两人气愤不已。
期盼已久的同门,居然是抛弃了一闪流志气的市侩之辈──既然如此,那她们就该负起清理门户的责任。
凛凤施放出一闪,盛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然而,他随即露出笑容。
盛雄的面前迸出了火花,他挡住了凛凤的一闪。
「哦,看来是正牌货啊。」
凛凤提高了警觉,盛雄身后的徒弟们各个睁大了双眼。
「刚才的招式是一闪吗?」
「这、这些家伙也是元祖一闪流的门徒吗?」
「我没见过她们啊。」
就在徒弟们惊惶失措之际,盛雄大声喝道:
「别自乱阵脚!在下可是元祖一闪流的高徒,绝不会败下阵来。小妞们,在下会让你们后悔让我拔刀的。」
凛凤敛起了脸上的表情。
「废话真多。看来就算同为一闪流,你们似乎也已经堕落到了谷底。」
眼见一闪流的门徒盛雄展露出丢人现眼的姿态,风华已是气到双眼充血。
「──宰了你。」
这一瞬间,三人之间的空间迸出了无数火花。
但因为人数上是二对一,盛雄很快就陷入劣势。
「唔!?难道这两人的实力凌驾于在下之上吗!?」
被逼得节节败退的盛雄,连忙和两人拉开了距离。
风华正准备跨步追击──
「休想跑!啧!?」
──风华和凛凤都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往后飞退。
只见两人刚才所站立之处受到无数斩击招呼,在地面和建筑物上头留下了刀痕。
风华看向建筑物的屋顶,看到一群身穿和服的男子。
「这些家伙居然全都是一闪流啊。」
建筑物的屋顶上站着一群持刀的男人。
他们俯视着凛凤和风华,摆出了施放一闪的架势。
其中一人喊道:
「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种乡下地方遇到除了我们之外的一闪流啊。话又说回来,还想继续打吗?」
睥睨两人的男子似乎觉得胜券在握,这样的举动触怒了凛凤。
「竟敢小看咱,咱这就把你们全都──」
而风华则是慌张地阻止道:
「到此为止了。」
听到风华阻止自己,凛凤登时释放出像是随时都要砍人的杀气。
「嗄?你是要咱夹着尾巴逃跑吗?一闪流是不能背对敌人的吧?咱也顺便宰了你吧。」
即便是如姊妹般一同长大的交情,凛凤依然展现了「污辱一闪流者都得死」的觉悟。
然而,风华的劝阻是有正当理由的。
「师兄传来了命令。他说状况有变,要咱们立刻回去。」
听到黎恩下令撤离,凛凤虽然气急败坏,仍乖乖地离开现场。
她不甘心地将手放开刀柄,用力握紧的拳头甚至发出了「啪叽啪叽」的声响。
「──咱一定会杀了你们。」
两人狂奔离去后,盛雄在哈哈大笑的同时下达了命令:
「居然逃之夭夭了!不过,可别以为能从在下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