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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云华蓓蕾Bud
天香阁是在金领名列前茅的高级妓楼。
在绚烂豪华的金领属于顶级类别,当然,也可以说在咏国内也是顶级的。
建在面朝大海、高耸悬崖上的楼阁,简直就像是在宣称自己是咏国的玄关,是面向异国打开的第一道门。
屋顶像宫殿一样铺满琉璃瓦,瓦当上镶嵌着碎宝石。据说夜里持续燃烧的四连提灯,比附近的灯塔还要耀眼。
它一方面以传统的咏国建筑样式为傲,另一方面又配备西国式的浴室和家具,不放过从海外来的客人。
这里有咏国男子理想中的贞淑美女,也有西国男子喜爱的豪华空间。
可以说,天香阁正是不同文化交汇的贸易要冲——金领顶端当之无愧的妓楼。
而且,这里的妓女们与其他收费高昂的妓楼不同,只要有钱,即便是艺妓也能与之共枕——也就是说,实际上这里所有人都是娼妓,这种形式十分罕见。
即便如此,花街里最让人害怕的花柳病患者,这几年在这里一个都没出现过,这里简直就像是装满了男人们梦想的地方。
话说,这天香阁在高楼里,比拥有宴会厅的顶层低一层。
在只允许上级妓女进入的傍晚换装室里,有个女人正懒洋洋地化着妆。
她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五官轮廓分明,眉毛细长上挑,即使还没化完妆也十分美丽,微微皱眉的表情也很相称。
「姐姐,琴瑶姐。这是夜宴前的小吃,请用。」
被称为琴瑶的她,在见习少女蕾们端来食物后,停下了拿着粉扑的手。
「——没看到我还没化完妆吗?」
与她二十出头的外表不符,她声音威严冰冷,说话的口吻像是在拒绝别人。
蕾们吓得缩着肩膀,但环顾四周后,还是怯生生地说道:
「可是姐姐。如果天花姐您不吃,其他姐姐们就不能用餐了。」
「其他姐姐们白天表演完也很累了。但不能比天花姐您先吃,所以一直在等着呢。」
妓楼里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
仅天香阁就有三十名妓女、二十名见习生和五十多名杂役。
三十名妓女根据容貌和收入分为上级、中级和下级,所配备的服装、饮食内容,甚至住宿房间的大小都有严格区分。七名上级妓女无论怎么对待下级都不会受罚,下级妓女们则咬着牙,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
而在上级妓女之上。
君临百名女子顶点的,就是被称为「天花」的顶级妓女。
要是不把身为天花的琴瑶放在眼里,那些地位低下的女人们连吃饭都不被允许。
「求求您了,琴瑶姐。我们这些下人要是没有天花琴瑶姐您的慈悲,连肚子都填不饱啊。」
「是啊。喝酒、用香、泡温泉,没有天花姐您的恩赐都不被允许。请您先用餐,救救我们吧。」
蕾们再年幼,讨好天花也毫不含糊。
这是因为在这天香阁里,天花拥有极大的权力。
实际上,这天香阁在几年前经营不善时,被一位西国富商买下。所以才配备了西国式浴室。
成为楼主的那位富商,一方面赶走了他看不顺眼的老鸨等人,另一方面提拔顺从的番头为楼主代理人,把他宠爱的妓女捧上天花之位,赋予了她超乎寻常的权力。
从酒窖管理、高级香料管理到著名浴室的出入管制,一切都交给了天花。
也就是说,在这座妓楼里能否过得舒适,全看琴瑶的心意。
于是,女人们就像拼命讨好楼主一样,努力讨她欢心。
不,不光是见习生蕾们和中下级妓女们在讨好她。
在换装室里的上级妓女中,也有人用谄媚的眼神看向琴瑶。
那就是七名上级妓女中,坐在西侧墙边的四名妓女。
「听说今天常客给姐姐您送了高级点心呢。还有新腰带。真是豪华的礼物啊!」
「要说姐姐您啊,舞跳得好,歌唱得好,对花道和问答也很精通,不愧是艺妓出身啊。」
「真的,琴瑶姐——这天香阁引以为傲的天花姐,哪个男人能不为之着迷啊。」
「天花姐是我们的榜样。吃完饭之后,请您顺便教教我们插花吧。这牡丹也是常客送的呢。蕾她们,拿过来!」
像亲卫队一样的蕾们和妓女们,除了食物,还忙着把点心、衣服、花等摆出来,但当事人琴瑶却丝毫没有动容。
她非但没有为豪华的礼物感到高兴,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一边叹气一边揉着太阳穴。
看样子她好像头疼。
琴瑶停下化妆的手,只拿起了那束色彩鲜艳的花。
「又是送东西。总是送些差不多的点心和衣服。唯一这不合时令的牡丹,还算有点新意。」
「是啊。牡丹是初夏的花,听说为了让它早点开,是在温室里培育的。果然艺妓出身的人,对花也……」
「哼,真是愚蠢至极!」
这时,一阵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天花和她周围人的对话。
一看,原来是在换装室里与琴瑶她们相对,靠东墙坐着的三名上级妓女。
虽然面前放着小吃托盘,但因为天花还没开始吃,她们一直没法动手,看起来很不耐烦。她们在椅子上坐不住,烦躁地敲着桌子边缘。
「别太得意了。什么艺妓出身。」
「就算你身份高贵,说到底还不是靠陪睡上位的。你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一个人开了头,其他妓女也纷纷附和。
琴瑶两年前带着艺妓的素养出现,转眼间就登上了天花之位。
她和那些从小当见习生、一步步爬上来的其他妓女之间,似乎有很大的矛盾。
要是再加上她的天花之位是楼主宠爱给的,矛盾就更深了。
听到这些尖刻指责的坐在西侧的四名妓女——也就是琴瑶的追随者们,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她们用低沉的声音辱骂对方,和对琴瑶的态度截然不同。
「哎呀。你们这些连客人都拉不到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天花姐。」
「就是啊。这个月你们赚了多少花魁费啊?这天香阁的收入,大部分不都是天花姐和我们赚来的吗?」
「上级妓女听了都要笑掉大牙。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
在妓楼里,地位全靠赚钱多少来决定。
天花琴瑶和她的追随者们业绩惊人,一提到这一点,反琴瑶派的妓女们就无言以对。
三人组的代表愤怒地捶打着地板。
「你肯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客人!」
「哼,勾引?明明是我们被客人追求好不好?」
对此,琴瑶派的西侧妓女们愉快地回嘴。
她们笑容满面,周围甚至弥漫着幸福的氛围。
「你们要是早点到天花姐身边就好了。天花姐真的特别温柔呢。不管是酒、香料还是温泉,只要是我们想要的,她都会给我们。」
「哟哟。」
然而,对于追随者们的讨好,琴瑶挑了下眉毛打断了他们。
「我也有选择的权利。谁会去搭理这些不可爱的家伙。我连浴室里的一杯热水都不会给他们用。」
「哼,不用了!谁稀罕你这种根本不配当天花的女人的施舍!」
不过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为了面子,坚决地顶撞琴瑶。
听到这话,琴瑶轻声一笑,喃喃道:「是吗?」
「你们这份要强的劲儿,我倒是很欣赏。」
听到这句透着傲慢的话,那三名妓女顿时涨红了脸。
「你算什么女人!你一当上天花,就什么都要管。害得我们受苦。从没听说过上级妓女连泡温泉、喝酒都不能自由的!」
「你就只对你的追随者好。为了巩固天花的地位,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这就是没自信的表现吧。毕竟,你这位置全靠楼主的宠爱啊!」
在三人叽叽喳喳的叫嚷声中,琴瑶烦躁地按住太阳穴。
「确实,这就是没自信的表现。因为你们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当不上天花,所以才这么叫嚷吧。」
被这么一激,终于有一人指着琴瑶喊道:
「哼,别太得意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两天后的霸香宴了!」
「没错。要是在霸香宴上被楼主看中,谁都能当天花!」
一提到霸香宴——就是全体妓女出席招待楼主的宴会——妓女们顿时来了劲儿。
三人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开始挑衅琴瑶。
「现在,番头正在为霸香宴忙着搜罗素人姑娘呢。就像你突然当上天花一样,素人姑娘也有可能突然超过你哦。」
「这半个月,就有十个新人来天香阁应聘了。听说明天还有三个要来。」
「听说其中两个,一个美若天仙,一个艳如牡丹。番头打算,只要稍微懂点规矩,就马上安排她们参加霸香宴,好讨楼主欢心呢。你这天花之位,还能坐多久啊!」
本来,比自己年轻漂亮的新妓女,对上级妓女们来说也是威胁。
但她们现在只想着,只要能把琴瑶拉下马,怎样都行。
因为要是琴瑶的势力再扩大,她们真有可能被赶出天香阁。
「真期待看你落魄的样子啊!」
其中一名妓女气冲冲地从桌上拿起酒杯。
虽然天花还没开始吃点心,但她觉得反正都这样了。
然而,还没等她把酒喝到嘴里,就有个东西「嗖」地朝她袖子飞了过来,她不禁尖叫起来。
「呀!」
「谁允许你擅自喝酒了?」
打在她袖子上的是一颗上等的红枣。
扔红枣的,正是坐在对面的琴瑶。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喝酒。不管是食物、香料还是温泉,只有我允许了,你们才能享用。」
被东西这么一砸,酒全洒了出来。
「你太过分了……」
那妓女愤怒地嘟囔着,但很快就改了脸色。
因为琴瑶突然笑着,拿起桌上的水壶站了起来。
「要是你们遵守不了我定的规矩,就请离开这里。要是除了卖身就没别的活路,去别的妓楼不就行了。我可以帮你们说句话。」
她缓缓朝这边走来,姿态宛如灵动的野兽。
高高扬起的下巴,像高贵的猫一样眯起的眼睛,透着一股凶狠的气势。
「你们嘴上说着要让我落魄、把我拉下马。但你们心里清楚,你们根本当不了天花。因为你们没有那种光彩。」
与打扮俗气的妓女们形成鲜明对比,琴瑶全身裹着精致的衣裳。
然而,从长长的裙摆下微微伸出的、精心涂了白粉的脚趾,却透着一股撩人的风情。
正因为她一步步缓缓靠近,众人要么看得入迷,要么吓得脊背发凉,全都默默注视着她。
走到妓女们面前,琴瑶故意弯下腰,慢慢勾起嘴角。
「当然,素人姑娘就更当不了天花了。她们连妓女都当不成。因为不听话的人,我会把她们一个不剩地从后门赶出去。就像之前那样。」
她的语气并不凶狠,反而很平静。
但话语中透出的寒意,让每个人都觉得「她真的会这么做」。
事实上,这半个月来,琴瑶已经把近一半来天香阁的「新人」都赶走了。剩下的另一半,则成了她的追随者。
不管她们怎么虚张声势、大声叫嚷,都敌不过这个女人的智谋和气势——
「现在我只允许你们喝这个水。来,痛痛快快地喝吧。」
琴瑶故意换上甜美的语调,把水壶放在妓女们面前。
然后,她回头冷冷地命令追随者们:
「你们去吃饭。听说明天又有新人要来,你们好好调教她们。」
「是,天花姐。」
得到允许吃饭的追随者妓女和蕾们,赶忙伸手去拿餐盘。
「唉,真闹心。在宴会开始前我要休息一下,客人来了叫我。」
琴瑶似乎是过足了威胁人的瘾,很快转身招呼蕾们。
看样子她不打算在换装室等,要去楼里打发时间。
酒窖、香堂、浴室。天香阁有几个只有天花才能进出的地方。
「那么,是去酒窖小酌一杯,还是慢慢点上一炷香呢——……」
琴瑶正打算走出房间,突然按住了太阳穴。
看样子她头疼得厉害。看她脚步踉跄,可能还头晕。
「天花姐!您没事吧?」
「是不是太累了?天花姐还是吃点东西吧。」
蕾们惊慌地站起身来。
她们的声音里透着真心的担忧。
因为这位天花虽然对顶撞自己的人很严厉,但对自己人却很宽容,是个值得追随的主人。
「要不您一边欣赏送来的花一边休息怎么样?花香很好闻,肯定能让您心情平静下来——呀!」
「咚!」
然而,就在一名蕾拿着送来的牡丹跑过来时,琴瑶猛地把她推开。
「不准碰!」
刚才那平静又凶狠的模样仿佛是假的,她大声吼道。
不仅如此,她还低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花,一脚把它们踢得四处乱飞。
「啊,讨厌。讨厌死了!要吐了!」
「天、天花姐……?」
突如其来的暴怒让追随者们吓得缩起肩膀,相互靠在一起。
被她这么大声呵斥,对她们来说还是头一遭。
「哗啦!」
琴瑶甚至把用来插花的精美花瓶也踢倒了。
这花瓶很符合天香阁紧跟潮流的风格,是带有西式奢华金饰的那种,现在却摔得粉碎。
「天花姐!对、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蕾带着哭腔跪了下来,琴瑶喘着粗气,终于恢复了平静的声音,喃喃道:
「……我最讨厌温室里养的花了。……所以,就是因为这个。」
她的语气像是在给自己解释。
但蕾吓得够呛,根本不敢追问。
「啊,实在抱歉。我们马上收拾干净。」
「……」
拿到水壶的上级妓女们也被镇住了,脸色发青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追随者妓女们拖着裙摆,关切地跑过来。
「天花姐,您辛苦了。是头疼吗?还是别的地方不舒服?」
「今晚的宴会我们会办好的,您先休息一下吧。」
「要不您去浴室放松一下?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去那里最好了。」
然而,听到这话,琴瑶轻轻一笑,不耐烦地把她们赶走。
「别傻了。等会儿就要上台参加宴会了,现在去泡温泉?」
「可是……」
「我回房间休息。别让任何人来。」
琴瑶果断地制止了追随者们的话,这次真的走出了房间。
她扬起下巴,姿态优雅地走下高楼狭窄的楼梯,穿过回廊走向主楼。
傍晚时分,走廊里已经昏暗,烛台上的火苗摇曳不定。她走到走廊尽头,推开厚重的门,走了进去。
这个紧邻浴室、特别奢华的空间,是只有天花才能拥有的单人房间。
琴瑶仔细地关好门,从里面上了锁。
「——……呃」
下一瞬间,她之前毅然的态度陡然转变,一下子从膝盖处瘫倒在地。
「咳……呃,呼……」
她用白得关节都凸显出来的手紧紧抓住门,试图站起来。
但很快又再次倒下,蹲在了地上。
「咳……嘶」
涂满白粉的皮肤上,渗出大量的油脂汗。
这是因为她全身都被难以忍受的疼痛贯穿。
「呃,可恶……动,……动起来啊」
琴瑶喘着粗气,用拳头捶打着扔在地上的自己的脚。
她的脚因疼痛而颤抖,完全失去了力气,再也不受控制。
「动起来……」
捶打脚的手渐渐没了力气,软弱地抓着地面。
「……」
她趴在地上,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转动眼睛抬头看向架子。
装饰精美的架子上,在昂贵的家具中间,放着一个装着淡蓝色液体的小玻璃瓶。
琴瑶像是被吸引了一样伸出手——中途又猛地握紧了拳头。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她知道,喝了这个,身体马上就会舒服起来,甚至会感觉像置身极乐。
但她也知道,作为代价,意识会模糊,身体会失去核心,记忆和语言能力也会减弱——就好像自己这个人会从指尖开始慢慢腐烂。
「不行……」
她蹲着摇了摇头。她的头也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着。
为了分散疼痛,她不顾一切地用手臂捶打着架子,架子边缘叠放着的披帛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哗啦……
舞会上用的披帛下摆缝着等间距的铃铛,碰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琴瑶听到这个声音,像被击中一样倒吸一口气,回头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白色薄布。
「『要么美丽』……」
她汗津津的脸上,虚弱地嘟囔着像咒语一样的话。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伸手去拿披帛,把它拉到蹲着的胸前。
「没关系……我很坚强……我很美」
她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感觉全身的疼痛渐渐减轻了,琴瑶松了口气,抚摸着胸口。
她笨拙地换了个姿势,毫无仪态地仰面躺在了地上。她就那样闭了一会儿眼睛。
当她突然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惊呆了。
她本应该只是在门前的地上躺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却躺在了床上。
她从点着自己喜欢的香的床单上坐起来,一阵眩晕感袭来,让她感觉全身都被笼罩。
脚和头的疼痛完全消失了,相反,全身都有一种被温暖的水包裹着的舒适感。
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她的头晕乎乎的,一切都像是被薄纱笼罩着。
她慢慢地转动脖子,发现房间里已经完全变了样。
本应该被蕾们整理好的家具,大部分都被扔到了地上,插好的花被残忍地扯下花瓣,点心散落在桌子和地上。她不记得自己点过的蜡烛,正流着大量的蜡油燃烧着。
刚才夕阳还照进来的窗户外面,现在一片漆黑。
而唯一被蜡烛照得亮堂堂的桌子上——有一个打开盖子的小瓶子。
「——……啊」
里面的液体不知什么时候变少了。
同时,她注意到嘴里有一种奇怪的甜味。
「天花姐。实在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您醒了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蕾怯生生的声音。
「呃,宴会已经开始了。常客们都很期待天花姐的舞蹈呢……您觉得怎么样?」
宴会已经开始了。
她本以为只是闭了一会儿眼睛,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这让她不寒而栗。
「——……」
琴瑶一边用手梳理着凌乱的头发,一边默默地看着地面。
在破碎的家具和散落的点心中间,她心爱的披帛无力地躺着,铃铛也横在一旁。
「不去了……」
她低声嘟囔着。
「呃……?实在抱歉,天花姐。您说什么——」
「我不去参加宴会了」
为了让门外听不清的蕾能明白,她干脆地说道,然后从桌子上拿起小瓶子,朝门扔了过去。
「赶紧走!」
「呀!实在抱歉!」
玻璃瓶破碎的巨大声响让蕾惊恐万分,她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听到她惊恐的声音,琴瑶的胸口瞬间一阵钝痛。
她从来没想过要欺负弱者。她一直都很心疼那些无依无靠的见习生、下级妓女和杂役。
最近,她的情绪常常像暴风雨中的大海一样不受控制。
但这种胸口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琴瑶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从床上站了起来。
脚完全不痛了。
然而,她感觉自己像在云端漫步一样轻飘飘的,连正常走路都做不到。
每次喝了这个都是这样。
过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但恢复正常身体和心智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下次再喝这个,还能不能变回原来的自己——
她像喝醉的客人一样摇晃着身体走着,脚尖踢到了散落在地上的披帛。
哗啦……
琴瑶低头看了一会儿抗议似的响着铃铛的披帛,然后摇摇晃晃地把它捡了起来。
薄布上,到处都留着淡淡的桃色污渍。
在昏暗的房间里,琴瑶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污渍,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用涂着口红的嘴唇,轻声念道:
「『要么美丽』」
但下一瞬间,她用力把披帛揉成一团,把脸埋了进去。
「『要么』……」
除了这块薄布,没有人知道她这句话的后续。